接下來的幾日,王衝忙著佈防。
清點兵器、火器,制定戰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整個福州城,即便再安靜,卻也透『露』著兩分風聲鶴唳的感覺。
那一日,乍然聽到城樓處傳來的號角聲時,她還愣了片刻。
她沒有想到,他們果真來了,還來得這麼快。
但她也不過只是呆了片刻,便是很快披了件披風,被坤一他們護持著,從馬蹄巷子出來,上了城樓。
謝鸞因到時,王衝以及幾個福州營的將領已是立於城頭之上。
“夫人。”王衝領頭朝著她躬身行禮。
謝鸞因輕輕一揮手,一邊問著“情況如何?來了多人兵馬?”一邊轉頭往城牆外看去。
“具體人數說不清楚,但看那樣子,怎麼也有七八千。”王衝的神『色』,有些凝重。
要知道,他們福州營,就是將伙房的伙頭兵都給拉上陣,滿打滿算,也只有三千人。
而這些年,福建倭患鬧得厲害,福州卻還算相對穩定的,是以,兵器、火器都是先緊著要緊的地方,這兩日清點過後,面對著這麼多的人,王衝心裡自是有些沒底。
謝鸞因扭頭看去,果然瞧見一片烏泱泱的人。
也不由跟著皺了皺眉,只是她很快鎮定下來,“他們暫時還沒有叫陣,怕是也弄不清我們的虛實。王大人,咱們之前的準備,應該可以派上用場了。”
王衝應了一聲,“末將已是讓他們去準備了。”
城外,倭寇陳兵,卻並沒有立刻叫陣或是攻城,只是暫且圍住了。
這倒是讓謝鸞因更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王衝想必也是這樣響,連忙去按著他們之前的部署行事。
天『色』擦黑時,城外的龔氏卻是得到了一個於她而言,不太好的訊息。
“你說,福州城內,守兵怕是不只三千?”
“是!城樓上的守衛密密麻麻,不只如此,還多了兩門大炮。城內傳出的訊息也是說,城中的守軍,好像比我們想象的要多。”
本來以為拿到了兵力部署圖,便已是十拿九穩,卻沒有想到,會被對方及時察覺,立刻著手調整不說,還加強了戒備,再探不得半點兒訊息。
而本以為,能夠以人數來碾壓,卻沒有想到,城裡的兵力又超出了他們的預期,這實在是讓人舉棋不定。
“好像?也就是不確定?”龔氏皺眉,“這會不會是他們在故佈疑陣?”
來人不敢吭聲,垂首不語。
龔氏又皺著眉沉『吟』片刻,“咱們沒有多少時間,得儘快拿下福州。”
“可咱們的兵力本就有限,也不能肆意揮霍啊!”
“這樣,你想辦法,與咱們城裡的眼線聯絡上,讓他們務必要弄清楚城裡的真實兵力。”
“是。”那人領命而去。
龔氏坐在原處,望著在夜風中搖曳的燭火片刻,才倏地站起身來,快步出了營帳,抬眼望著前方不遠處,如今,已是成了一脈暗『色』輪廓的城池。
眼中似是極快地掠過了一道異光,這回的戰術,全由她擬定。
之所以選定了福州,便是因為她善於謀算人心。福州此地,不只是福建的政治經濟中心,從前,也不是沒有人想過,卻都不敢直接越過東岸沿線,鋌而走險。
可她這回,已經施計將水師大軍都引去了漳浦,漳浦能不能最後保下,不好說,可福州,卻是無論如何也要拿下的。
還有,齊慎的夫人,不是就在福州城中麼?若是抓了她,或許,在齊慎那裡,還能得到一些意外的驚喜也說不定。
“宮本大人,有漳浦急報。”
龔氏,不,應該喚作宮本橘香,正是宮本家族現任家主最為器重的女兒,此時眼中精光一閃,去了偽裝,她是一柄出鞘的劍。
接過戰報來,三兩下看完,她挑眉道,“齊慎果真率軍去了漳浦?”
“是。這戰報乃是野澤大人親自所書,他是見過齊慎的,確定領兵的,確實是齊慎。”
“沒想到,即便是他夫人給他送的信,他也不信麼?”宮本橘香的面上有些悵惘,有些遺憾。不知是為了她的故佈疑陣,沒能『迷』『惑』齊慎,還是為了其他。
短暫的一瞬後,她已是整了神『色』,“既然如此,漳浦怕是保不住了,傳令野澤,讓他按計劃先拖齊慎幾日,再行撤退。而我們這裡……”
她轉頭望向那座黑黝黝的城池,“我們必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