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如此,傳言還說,江大人與倭寇談條件談崩了,所以倭寇直接將他給殺了,傳得有鼻子有眼,如今,整個城裡都傳遍了。”
謝鸞因聽到這裡,已是恍惚明白了,方才來的路上見到的情景所為何來。
倭寇要來攻福州了,甚至為此,將知府大人都給殺了,足以說明他們的兇殘,何況,福建的百姓本就常年籠罩在倭寇的陰影中,即便是福州這樣甚少受到波及,相對安穩之地,一提起倭寇,也是聞之『色』變。
這個時候,人心不穩那才奇怪。
那些帶著行囊,拖家帶口的,都是想趁著倭寇攻來之前,先逃難去麼?
謝鸞因的眉心,狠狠皺了起來。
“末將沒了法子,『逼』不得已,只得先下令,關閉了四方城門。”這分明是倭寇的詭計,就是為了看著城中生『亂』,他們好伺機生事。
而明知,關閉四方城門可能會引得百姓不滿,乃是下下之策,王衝『逼』不得已,也只能這樣做了。
謝鸞因點了點頭,“事急從權,你也是沒有辦法。”事實上,換做她,也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
“你叫我來這兒,不只為了這個吧?”謝鸞因抬頭望了望他身後的府衙大牢。
王衝正了正神『色』,“因著江大人之事,末將特意加強了排查,之前,因著夫人的提醒,城中暗地裡的防守本就已是加強,是以,倒還真抓著了幾個可疑的人,帶回來盤查之後,問出一些事情,這才特意請夫人過來一趟。”
謝鸞因聽得杏眼一閃。
兩刻鐘後,再從大牢裡出來,她神『色』鎮定如常,王衝也還好,只坤一的臉『色』,卻有些莫名。
“沒想到,居然被夫人猜中了,他們居然打的是聲東擊西的主意,真正意在福州,而不是漳浦。夫人,這事,得快些去信告知大人才是。”坤一道。
謝鸞因在大牢門前駐了步,聽了坤一的話,卻只是沉『吟』了片刻,扭頭望向王衝道,“王大人,你的想法呢?”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一時還真難以分辨。不過……末將的意思,還是暫且按兵不動的好。不過,佈防卻是一定要的。”
謝鸞因聽罷,滿意地彎唇,作戰上,王衝到底經驗老道些,“是該好好佈防,若只是倭寇還好,他們沒有那麼多的兵力,可若是我與大人的猜測為真,此回當中還摻雜著倭國,那他們的兵力和後續補給就都有了保證,難保不會出別的么蛾子。但他們既然使了這麼一出,只能說明,他們的兵力對於他們的部署而言,還是有些捉襟見肘,當然了,這也可能只是他們的戰術,暫且不論。可如今,漳浦被圍那是事實,大人發兵去救,那是肯定的,至於,他們到底意不意在福州,現在還不好說。咱們只需做好佈防,若是虛晃一槍,自然好說,若是果真來了,咱們也不怕他。”
“至於大人那裡,早先給他去信時,我便已將發生的事,和我的料想一併告知,這方面大人比我有經驗,我們只需相信他,定會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謝鸞因一句句交代下去,坤一不消說,王衝對她,亦是信服,聽罷,都是一一應下不提。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安撫城內民心,”不管戰或不戰,民心不穩,都是大忌。不要等不到倭寇來,他們自己便先輸了。
“府衙中,我聽說,有一位周大人,是戶房典吏,在福州百姓之間頗有些賢名,此人,王大人應該識得?”謝鸞因想了想,突然問道。
王衝也不是傻的,略一沉『吟』,便已知道謝鸞因的用意,“末將自然是識得的,這位周大人是個真正為民的清官,好官,福州百姓大多愛戴他。而且,他深明大義,定然會知曉利害,末將這便親自去請他來幫著安撫百姓。”
王衝說罷,在謝鸞因點頭後,匆匆拱手而去。
“坤一,你拿我的帖子,去一趟白府。請白家老太爺,也幫幫忙。”
閩南白氏,在福州,乃至整個福建,都是超然的存在,白家的產業遍佈福建。
彼時,海貿發達之時,有一半的福建人都是靠著白家吃飯,是以,白老太爺的話,只怕比江胤還管用許多。
而如今,齊家與白家是姻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白老爺子定不會推脫這件事。
坤一立刻領命,安排好其餘暗衛好生護送夫人回府,便是打馬而去。
馬車駛離府衙大牢,卻在中途,被謝鸞因下令改了道,往福州營位於城中的庫房而去。
等到馬車再回到馬蹄巷子時,天『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