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老天待她,何其厚待。
怎能給她一個他?這麼好的一個他。
望著她眼淚不要錢般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偏偏嘴角卻是翹著的,始終歡喜的模樣,齊慎又是心疼,又是心軟,抬手給她揩著眼角,“你這金豆子,可要拿只碗來接接?白落了,豈不可惜?”
謝鸞因正哭得忘我,聞言,嗔怒地抬起手,捏成拳頭,捶向他。
半途中,卻是被他的大手一抄,牢牢包在了掌中。
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不由笑了。
齊慎將她那隻手握著,交疊放在胸前,收緊雙臂,緊抱住她,兩人一同望著兩岸雪景……
良久之後,齊慎想起了什麼事兒,陡然笑道,“忘了跟你說個好訊息了,你二嫂啊……有孕了!”
謝鸞因的二嫂,自然便是已經嫁給謝瓚的高素娘了。
謝鸞因真是喜不自勝,“真的?”打從心裡歡悅起來的同時,倒也想起了另一樁事,笑容不由微斂,有些惴惴地望著齊慎。
片刻後,才小心瞄著他道,“那個……我也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呢……”
齊慎抬起眼,有些莫名地望向她。
謝鸞因悄悄給自己打了打氣,罷了!這左右,也不過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的事兒。
便是一咬牙,將他的手拉著,放到了她的小腹上,笑眯眯道,“那個……咱們可能得給壽哥兒添個弟弟,或是妹妹了。”
說完後,便是忐忑地等著齊慎發火,畢竟,這事兒,瞞著他,雖說事出有因,但終究是她不對。
誰知,等了半晌,卻也不見齊慎有什麼動靜。
她緩緩抬起頭來,卻見齊慎瞠大著一雙眼,瞪著她的小腹,那表情,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見他眼睛都有些發直了,謝鸞因忙道,“略商,你這是怎的了?咱們家又快有個孩子了,你不高興嗎?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個女兒的嗎?”
齊慎終於有了反應,卻是終於抬頭望向了她,眼眸深處恍若聚起了風暴,嘴裡,牙關緊咬,“謝鸞因!你這是又想被我打了吧!”話落,手一抄,便已是將還在發怔的人打橫抱在了臂彎中。
謝鸞因嚇得一叫,將小腹護住,色厲內荏道,“你……你敢打我!我現在……我現在還懷著孩子呢,你的孩子!”她有護身符,她不怕。
可看著他,卻還是忍不住心虛,連帶著骨子裡,都透著氣弱。
齊慎望著她,磨了磨牙,衝著她,笑得陰森森,“是嗎?”而後,抱著她,大步往艙房而去。
謝鸞因嚇得尖叫,“啊!救命啊……”
只這聲音落在旁人的耳朵裡,包括是她的貼身丫鬟們耳中……
也不過只是搖頭笑了笑,置之不理了。
這大人和夫人……又在耍花槍了。
這世上,最最不會傷夫人的,便是大人了。
於是乎,該幹啥的,繼續幹啥……當作沒有聽見……
大運河上,起了風,卷著細碎的雪花兒,又飄了下來……
往南行去的船,一日一日,離杭州近了,離他們的家近了……
他在杭州,為她置辦的家裡,除了那滿園的桂花樹,還辟了一個園子,新種了一種花樹,種了整整一園子。
她還未曾見過。
那花,喚作鸞枝,是她的名字。
今年,那樹剛栽上。
來年,倒是剛剛好,他們一家三口……哦!不!是四口,可以在鸞枝花樹下,嬉笑怒罵,盡享天倫了……
賭書消得潑茶香,將作尋常一世享。
何其有幸,遇上彼此?
何其有幸,與爾執手?
何其有幸,比肩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