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認出來了,曲逸飛自然也是高興,忙不迭道,“鸞姑娘……哦!不!現在應該喚作齊夫人了!多謝齊夫人掛記,確實是許久不見,敏之一切安好,看夫人也是神采奕奕,定然也是順心遂意,平安康泰了。”
曲逸飛那一聲“齊夫人”,極合齊慎的心意,笑容比較方才,又熱切了許多,“今日也算是巧了,那時在西安,夫人與敏之兄便是引為知己,今日就算夫人不是剛好撞見,來日,我也會請了敏之兄家去,與夫人見上一面。如今這般,倒是感情好,這瑞祥興的桂花釀乃是一絕,清甜可口還不上頭,倒是適合你喝,一會兒,可以小酌兩杯,與敏之兄好好敘話。”
曲逸飛起先還有些擔心齊慎會介意他從前與謝鸞因相談甚歡,引為知己之事,卻沒有想到,齊慎居然很是大度通透,當下,對著齊慎,便也多了兩分親近和敬重。
謝鸞因卻是知道的,齊慎唯一愛吃味的,也不過就李雍一人罷了,其他的人,他還未必看在眼中,但他這般大度體貼還是讓她很是受用,笑容嫣然應了一聲,“嗯。”
不一會兒,店小二來上菜了,一桌子的美味佳餚,又有知己在側,幾人算得相談甚歡。
席間,曲逸飛驚訝地瞧見齊慎全無一方封疆大吏高高在上的架子,不時地為謝鸞因佈菜,夾的最多的,便是他方才特意囑咐乾一去添上的四喜丸子和鍋塌豆腐,看來,那都是齊夫人喜歡吃的。
當然,齊夫人也會投桃報李,不時給齊慎夾菜,兩人相視一笑間,便覺歲月靜好。
曲逸飛瞧著瞧著,便不由得有些失神,從前,怕是許多人都覺得鸞姑娘出身商家,又是個孤女,即便被葉大公子認做了義妹,要配上齊大人,也還遠著。
說那些話的人,如果瞧見了此時齊大人與夫人相處的樣子,只怕都要自打嘴巴了。
能如齊大人這般,尋到了一個兩心相契,心之所向的人,才是莫大的福分啊!
許是曲逸飛的目光太過明顯,齊慎想要當作沒有看見都不行,不由笑道,“敏之兄若是瞧著我與夫人這般羨慕,不如也快些尋一個可意人,趁著我與夫人在京城,也可以討杯喜酒喝?”
“是啊!是啊!曲公子年紀也不小了,又是家中長子,如今有了功名在身,也是時候成家立業了。只怕家中二老已是盼得急了吧?”謝鸞因很是懂得夫唱『婦』隨,亦是幫腔道。
曲逸飛麵皮淺,已是微微紅了臉,“齊大人與夫人這般的……旁人哪裡能輕易羨慕得來?可遇而不可求……可遇而不可求。”
連著唸了兩遍可遇而不可求,曲逸飛的語調間滿是感嘆。
齊慎目光輕閃,已是笑道,“敏之兄可莫要妄自菲薄。敏之兄如今在翰林院中,深得柳翰林還有太學院士和幾位博士的歡心,前途無量,又是才氣縱橫,在這京城學子中也頗有名氣,加之儀表堂堂,只怕不少人都想將你招作東床呢。要我說,柳翰林家的千金便是不錯,你與柳翰林有師徒之誼,想必也見過柳小姐,那可是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的,與敏之兄倒是相配,如若敏之兄有意,我倒是可以幫這個忙,請個人去保媒,玉成這樁好事。”
齊慎居然主動提起要幫人保媒的話,這可不像他素日的風格啊!
謝鸞因難掩驚疑地望向他,繼而瞥見曲逸飛乍然間紅透的臉,陡然間,便是醍醐灌頂,有些明白了什麼,笑道,“京城第一才女麼?看來,我可得尋個機會,去好好會上一會了。”
她離開京城日久,倒是不知這柳小姐的底細。柳翰林雖是個脾氣又臭又硬的,卻在京城中也有個懼內的名聲。柳太太多年只生了兩個女兒,可柳翰林卻不敢納妾,哪怕背上個無後的名聲也不敢,太沒骨氣。
可謝鸞因看來,與其說是懼內,不如說柳翰林才是真正的端方君子,而那柳太太御夫有術,她倒還真有些好奇起這二位的千金會是個什麼模樣了。
她隱約記得,柳翰林的大女兒比她不過小了歲餘,應該是早嫁了,齊慎口中的這位柳小姐,應該是小女兒才是。
可聽她這麼一說,曲逸飛卻是急了,“那個……我與柳小姐沒什麼……齊夫人若是要去看,怕是會嚇著她……”
看他這樣,謝鸞因卻是笑得更加意味深長了,“看曲公子這樣,這位柳小姐我就更要去看看了,不為什麼,就為了往後,能得曲公子一杯謝媒酒喝。”
曲逸飛訥訥不能言了,一張臉,紅得快要滴血。
齊慎和謝鸞因這對無良夫妻則相視間呵呵一笑,端得有些狼狽為『奸』之感。
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