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鸞因深吸了一口氣,將眼底的淚『逼』退,“我要去京城,必須去。你沒能將他帶回來,我去。你不用勸我,也別試圖將我關起來,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決定了要去,前路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淌著去。我等你回來,是為了問清楚,也是為了告訴你一聲,是我對你的尊重,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
齊慎定定望著她,眼底風起雲聚,他可以有千百種的理由來拒絕她,京城於她而言,太過危險。就算她不懼艱險,那裡也是她的傷心之地,她不該回去,不能回去,他甚至可以如她所言,強制地將她關起來。可是望著她那一雙清冷,但卻堅定的杏眼,所有的拒絕,都難以出口。
短短的頃刻間,齊慎卻是已歷經了重重煎熬。
片刻後,他終於挪開視線,垂下眼去,開了口,嗓音帶著粗糲的嘶啞,“我知道了。但你再容我幾日,我怎麼也得給你做些準備。”
謝鸞因有些詫異,她沒有想到,齊慎會答應得這般輕易,她本來已經有了拿命來要挾的覺悟,可是,她準備的那些辭,甚至還沒有用武之地。
齊慎望她一眼,扭頭,腳步匆匆出了門去。
謝鸞因望著他的背影,有兩分愣神。好一會兒後,才用力一搖頭,振作起來。這樣最好,至少免了爭吵。
齊慎到做到,連著兩日,他一直未曾回過正院,卻聽蓮瀧,他忙得腳不沾地,就是在為她去京城做準備。
兩日後,許是該做的,能做的,已是做盡,他才終於回到了正院上房,告訴謝鸞因,她若還是堅持要去京城,那麼,隨時可以動身。
謝鸞因看著他滿是血絲的雙眼,心頭一疼,卻不得不讓自己狠下心來,事到如今,她不可能不走。“我想著宜早不宜遲,如果可以,我想明日一早就動身。”
杏眼清泠,徵詢似的望向他。
齊慎半點兒意外也沒有地點零頭道,“可以,我稍後便吩咐下去。”
謝鸞因“嗯”了一聲,垂下頭去,一時間,不知該些什麼,兩人,便是都沉默了下來。
良久以後,聽得一聲嘆息,齊慎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前來,與她隔著半個身長的距離,垂目望她,“阿鸞!我知道,你氣我。可是,我不希望你拿自己的安危來與我賭氣。此次,你去京城,我攔你不住,若是可以,我真想親自陪你走一趟,才能放心。可惜……如今我實在是走不開,只得讓你一人去冒險。但你需記得,務必要處處謹慎心。我給你安排了兩隊護衛,一明一暗,都是可以全心信任之人,若有什麼難為之處,儘可以與他們多商議著些。明日清早,會有一隊人馬,護送齊夫人出西安城,往衡陽祭祖,你則換裝輕車出城,往東去。一路上,我已安排了人接應,不出意外,你半月之內,便可到京城。那時,與我同在禁軍當差的那個秦風,你可還記得?”
謝鸞因點零頭,那個秦風,曾幫他給她送過東西,她自然是記得的。
“他掌管著我在京城大半的勢力,我已去信給他,他會全權聽你差遣的。”
“你既然是隻身進京,又不能暴『露』身份,自然不能回齊府住,信中,我已交代秦風幫你安排住處。屆時,他應該會到城外接應你,你儘管跟他走就是了,他是可信之人。”
“若是不心暴『露』了身份,也沒有關係,他們自會拼盡一切護你出城。京城外,我也安排好了退路,定可保你無虞。”
齊慎一字一句交代著,語調平穩,事無鉅細,可就是這樣的絮叨,卻全然不似平常的他。
末了,他似再找不到話,默了默,好一會兒後,才啞著嗓道,“阿鸞!答應我!不管你要做什麼,都要先以你自己的安危為要。崇年兄那裡,你能服他,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也莫要強求,最要緊,保證你自己的安危,記住,我還在家裡等著你,快去快回!”
謝鸞因再也忍不住了,合身便是撲了上去,撲進他懷裡,雙手繞在他後頸,將他緊緊環住。
“我知道是我任『性』,你便再容我任『性』這一回。明知三哥在哪裡,明明能夠猜到他的境況,我卻什麼都不做,我沒法心安。”
她的頭埋在他的頸側,在他耳畔低聲道,鬢髮微溼,齊慎心頭微怔,她從不是那愛哭之人,偶爾,他也想過,她若不是那般倔強堅強,她若是能如同那尋常女子一般,遇到傷心難過之時,到他懷裡哭上一哭,那該多好?
可是,直至今日,她當真哭了,雖然,她緊緊將頭埋著,粉飾太平般不願讓他發現,或者是不願意承認她哭了,即便只是這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