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心中有數。再說了,還帶著你,若是沒有把握,我是不會鋌而走險的。”摩挲著謝鸞因蔥管似的手指,齊慎笑道。
一雙黑眸堅穩而清冷,“我們到了福建,便少不了與倭寇打交道。如今,尚在浙江,便躲著他們,往後,豈不更沒了底氣?再說了,他們生疏了許久,也該練練手了。”
他們是誰?什麼又生疏了?又練的什麼手?
謝鸞因心頭忽動,驟然抬起杏眼望向齊慎,後者卻好似半點兒異『色』沒有,只握了她的手,舉到唇邊,輕輕啄吻。
第二日,連著陰雨綿綿了十來日的天兒居然放晴了。
隨著船隻出了海,陽光照在海水之上,滿目皆是醉人的藍。
謝鸞因站在甲板之上,嗅聞著帶著鹹腥味兒的海風,輕輕展開雙臂,倒還真有些泰坦尼克號的感覺,不過,只管浪漫,可不想真如泰坦尼克號的悲劇。
“看來,你這暈船的『毛』病,真是不『藥』而愈了。”齊慎站在她身邊,輕聲笑道。
也是過了這麼幾日,確定了她確實已經無事,齊慎才敢這般輕鬆地提及此事。
“說了我不是那一般的女子。”謝鸞因笑著斜睞他一眼。
兩人說話間,聽見隱隱有曠古的鐘聲而來。
在蒼茫無垠的海面上,更多出兩分悠遠,兩人順著鐘聲來處望去。
便見得一片逶迤綿延的小島矮山。
船行得近些,金『色』的沙灘綿亙,同『色』的礁石之上,有蒼翠的綠意點綴,矮山之上,綠蔭叢中,隱約可見翹起的飛簷,朱漆金瓦,莊重肅穆中,卻又帶著兩分神秘。
這便是普陀山了,海天佛國,此時,海上有云霧,被日頭蒸騰而起,將那小島矮山籠罩其中,更有兩分南海聖境的感覺,難道有詩云,“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了。
因著海禁的緣故,普陀山的香火幾近於無,靠岸後,直到上了山,好似也只有他們這一夥香客。
好在,倭國也崇尚佛教,得益於此,普陀山的廟宇並未受到破壞,山上寺廟中的和尚走了許多,但留下的,也並未遭遇到生命危險,只是生活清苦了些。
在山上開墾種地,儘量自給自足。
見到齊慎和謝鸞因一行人,那些大和尚們很是震驚,但看兩人的穿著氣度也知這是貴人,倒是連忙誠心招待。
謝鸞因來時,便有所考量。並未奉上多麼豐厚的香油錢,而是帶了不少日常用品,畢竟,現在這樣的情況,就是給這些大和尚再多的銀錢,他們也買不到自己要用的東西,說不定,還會將倭寇引來,給他們招來無妄之災。
那些大和尚見到謝鸞因帶來的東西,感懷她的用心,待他們一眾人更是熱心了不說。
進殿誠心拜了佛,齊慎特意在南海觀音前供奉了一盞祈福燈,又到放生池放了不少的靈龜和錦鯉,都是以謝鸞因的名義。
那副虔誠的模樣惹得謝鸞因笑了一通,“我以為,你從不信這些的,現下卻是怎麼了?”
“我如何不信了?我不只信,還謝謝佛祖,讓我與你能相遇,讓我能得償所願,娶你為妻。”齊慎卻不似她玩笑的口吻,回答得再認真不過,反倒是讓謝鸞因愣了愣。
“再說了,我為何不信?若是這世上當真有神佛,那他們必然會被我的誠心感動,護你一世安康。”
齊慎說罷,將最後一筐靈龜放進了放生池中,望著那些靈龜划動著短粗的四肢在水中浮潛,他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著什麼。
謝鸞因的心好似被泡在熱水中,暖漲泛酸。
齊慎卻已是站起身,牽起了她的手,輕聲道,“走吧!”
那些久未有香客招待,又感念兩人出手大方的大和尚主動請謝鸞因和齊慎兩人搖個籤,免費為他們解籤。
謝鸞因不知想到什麼,輕輕搖了搖頭,笑著拒絕了,“不用了。”
在山上吃了一頓再簡單不過的青菜蘿蔔素齋,趁著天『色』未暗之前,他們從山上下來,直到上了船,也是一路順遂,並未瞧見什麼倭寇的蹤跡。
海上的天氣多變,清早起來,還以為是個萬里無雲的大晴天,也確實晴了大半日。
誰知,一陣風來,很快,便不知從何處捲來了一重又一重的濃雲,將日頭遮蔽,黑壓壓地,低壓著。
連帶著海也變了顏『色』。
在越來越大的海風中,捲起了丈高的浪,拍打在船身上,眨眼又擊得粉碎。
這樣的風浪,在海上,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