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鸞因聽得眉心一攢,這人不只聽得懂漢話,也會說漢話。不!他的漢話根本半點兒異樣的口音都沒有。
想起從前上歷史課時,聽老師提過一句,所謂倭寇,真正的倭人不過十之二三,其餘的,多是那些沿海的商人或是漁民落草為寇罷了。
世道『亂』,這些人為了生計,『逼』不得已。可卻這般殘暴地殘害自己的同胞,那便是罪無可赦了。
“方才方才放了一把火,想是想是被雨淋熄了,這黑不隆冬的,我一時間才沒有找著。不過,順著這個方向沒錯的。”那人又連忙補充道,一雙眼瑟縮地瞄著彭威手裡雪亮的刀。
彭威用刀柄抵著他腰後,那人不敢再多言,朝著他方才所指的方向,又邁開了腳步。
“快到了。”又走了約莫兩刻鐘的時間,謝鸞因低聲道。
方才那人說,之前他們放了火,而她那靈敏的鼻子,已是嗅到了焦臭。
果然,又走了不一會兒,他們終於是到了地方。
可是環顧四周,處處焦土,滿地屍骸。
當中有孩子,也有『婦』人。
在場的人,哪怕是謝鸞因,都是隨著齊慎從屍山血海中走過來的。午夜夢迴,合黎山的煉獄仍歷歷在目,可是眼前所見,比之那時,卻更是慘不忍睹。
合黎山上,死傷雖比這裡重得多。
可那些死去的,無論是韃靼人,還是周人,那都是兵將。
馬革裹屍,青山埋骨。那本就是軍人的宿命。
可是
這裡,卻都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這是一場屠殺。
一場血淋淋,毫無人『性』的屠殺。
謝鸞因悄悄紅了眼,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所謂倭患,會是這樣的慘烈與血腥。倭寇的利刃,對準的是老百姓,那便真正是罪大惡極。
乾一他們自發散開來,兩人一組,到處去搜尋,看這村子裡還有沒有活口,抑或是,還有沒有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