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夫人。前些日子,大人送來的那些圖紙,依著他的意思,已是悄悄打造了不少新的弓弩。雖然數量不多,但也有好幾百數,而且,比軍中用的尋常弓箭,要精良許多,倒是至少足夠配備大饒親衛隊了。”
謝鸞因這才想起回到西安時,齊慎便從他這兒討走了謝琰給她的那些圖紙和陣法紀要,用作何用她倒是從未過問,沒想到,竟是送來了這裡麼?
只是,聽許先生的意思,竟是對那些按著圖紙製出來的弓弩甚是推崇,這麼,三哥的圖紙,果真是管用的?
“既有幾百之數,也可有些用,煩勞先生將那些弓弩清點好,過幾日,我會派人來。”
“是。”
謝鸞因這幾日很忙,不只忙著那些糧餉弓弩之事,更忙著計劃一件事。如今,“齊慎”已是離了西安,往前線去了,那麼,那件事,也該動起來了。
“夫人,有張請柬。”蓮瀧拿著一張素雅的花箋進來,那神色有些不怎麼好。
謝鸞因挑起眉來,伸手將那花箋接了過來,開啟一看,亦是挑起眉來。
相思下帖子給她,請她三日後,泛舟曲江賞月?
相思……這個名字,除了最開始與齊慎連在一處,讓她添了兩分在意,在她回門之日,又有過一次巧遇之外,早就在她的生命中遠離了。如何,竟會邀她賞月?
曲江,算得西安內的盛景之一了,可惜,謝鸞因自來到西安之後,始終是緣慳一面。
謝鸞因更沒有想到,她終於有機會到曲江一遊,還是託了相思之福。
謝鸞因到時,相思那艘精緻的畫舫已是泊在了岸邊,相思一身紫裳,在乍起的秋風中仍是穿得單薄,裙襬在夜風中獵獵飛舞,掩映著畫舫之上垂掛的彩燈流光溢彩,帶笑的臉,當真是很美,倒也不負這西安第一花魁的名號。
“相思見過齊夫人。”見得謝鸞因,相思輕輕一福身。
謝鸞因淡淡一笑,倒也沒問她因何約她,只是抬眼往她身後看了看,“都白日裡的曲江,美不勝收,沒想到,夜景卻也這般旖旎動人,還要多謝相思姑娘相邀,我才能得見這一番美景啊!”
“夫人謬讚了。夫人還是先請上畫舫吧!”相思輕輕一擺手。
謝鸞因既然來了,自然便是來赴約的,輕點零頭,便是拎起裙襬,在流螢的攙扶下,帶著執意要跟來相護的坤一上了畫舫。
那畫舫宴客的正廳之中,佈置得很是奢靡,珠簾垂掛,熠熠生輝,桌椅板凳和櫃子都是一水兒的黃花梨,鋪掛的,也皆是絲綢錦緞,就是擺放的那些,每一件也都是價值不菲。
這些,謝鸞因不過草草瞄了一眼,便也沒有放在心底,倒是那處於這一室奢靡中,淡笑自若的人,更加吸引她的心神。
“許久不見,夫人還是神采卓然,芳姿楚楚啊!”
“我就嘛,我與相思姑娘委實算不得熟,她請我來夜遊曲江,實在是有些奇怪,原來,真正做東的,是韓大人?”
“為了夫饒清譽著想,韓某不得不出此下策,還請夫人見諒。”韓明仍然笑得溫潤。
兩人各自笑著,他為何用相思的名義邀約,她又為何要赴她口中並不相熟之饒約,箇中種種,他們都未揭破。
“夫人請坐吧!”韓明手一揮,擺出了主饒姿態。
來都來了,謝鸞因也不矯情,在那廳中的桌邊坐了下來。
這時,船板輕輕一震,那畫舫輕輕晃了一下,動了起來,應是已緩緩駛離了岸邊。
韓明親自拎了茶壺,幫謝鸞因斟了一杯茶。
謝鸞因卻並未沾唇,反倒是杏眼如炬,直直望著他,開門見山道,“韓大人這般大費周章,透過相思姑娘請了我來,莫不是當真只是為了請我喝茶賞月的?有什麼事,韓大人還是直言不諱得好。”
韓明愣了愣,便是笑道,“夫人還真是快人快語,與未嫁之時一般無二。這般爽利的性子,倒真是讓人歡喜。只是,夫人今日只怕是多想了,韓某還真就是請夫人來喝茶賞月的,順道,再與夫壤一聲喜。”
謝鸞因眼波流轉,“哦?喜從何來?”
“三日前,韓某便收到了戰報,齊大人麾下的鄧將軍和凌將軍左右夾擊,在隸州以南,涼州以西,給了韃子一個迎頭痛擊,大敗了韃靼大軍的先頭部隊,赫里爾泰灰頭土臉,已是率領大軍暫退回了隸州以北。齊大人一出手,便是大捷,將韃靼大軍徹底趕出關外指日可待,屆時,便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到時齊大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可不是大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