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嚴夫人登門主要便是為著那日之事,來給謝鸞因賠不是的。
如今,見謝鸞因這般大度行事,心裡的大石放下,對謝鸞因本就心存感激,現下更是多了兩分歡喜。
兩人親親熱熱說了會兒話,嚴夫人便要起身告辭,說是她此來福州,多留了幾天,便是有許多親朋故舊要走訪,今日還接了別家的帖子,要去做客。
謝鸞因這才知道,原來嚴夫人家祖上,便外任到了福州,之後,便再未離開過。
嚴夫人是在福州出生的,即便祖籍不在這兒,卻也算個福州人,是以,她在福州親朋故舊甚多。
謝鸞因自然不好再留,親自將她送到了二門處。
臨走時,嚴夫人卻想起了一樁事。
“對了,你找先生學倭國話的事兒,略商走時,都交代給了我,我在走之前,是無論如何會給你辦好的,只是,會倭國話的女子太少,這男兒家,我又怕有些不方便。若是略商在,他自個兒親自教你,自然是最好的。偏偏他不在不是?我這裡倒是有個人選,已經問過略商的意思,他說這事兒要看你,讓我問過你再決定。”
對於齊慎居然懂倭國話的事兒,謝鸞因並沒有多麼驚訝。他自小在福建長大,又是備受關注的物件,幼時,只怕也是被好好教導的,那些人中不乏有先見之明者,才能將齊慎教導成如今這般模樣。
何況,他去西北才幾年?已是精通了韃靼語,如何就不能會倭國話呢?倒是聽嚴夫人說,他竟將這事兒交代給了她,謝鸞因愣了愣後,不由嗔道,“他怎的這般麻煩嬸孃?”
“那有什麼的?都說了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說兩家話了。”嚴夫人亦是嗔怪道,“我說的那個人,就是我孃家的弟媳『婦』,呃……就是我那兄弟的未亡人,如今,就在我孃家在福州的老宅子裡住著。他們也沒有子女,就她一個人,『性』子難免就有些清冷起來,不過……她的倭國話卻是很好,就是我那兄弟,當年也是跟她學的,而略商,又是跟著我兄弟學的。”
“這麼說,我若拜了莫家嬸孃做先生,還比略商高著輩兒了?”謝鸞因笑言。
嚴夫人自然也知道她不過是玩笑,因而,並沒在意,“你看,行不行?若是可以的話,我明日帶了她來見你?”
謝鸞因卻是忙道,“我是晚輩,哪裡有讓嬸孃過來的道理,自然該是我去拜見才是。”
謝鸞因堅持,嚴夫人沒法,只得應了。兩人約好了碰面的地點和時辰,嚴夫人這才登車而去。
等到第二日,謝鸞因穿戴整齊,坐了馬車,到了與嚴夫人相約的街口,遠遠便已瞧見了嚴家的馬車。
嚴夫人沒有下車,掀開車簾,與她招呼了一聲,兩輛馬車便是一前一後順著長街而去。
莫家的宅子說起來離謝鸞因和齊慎的新家不遠,不過隔了三條街,坐馬車,半個時辰就能到,這個距離,還是能夠接受的。
宅子坐落在一條幹淨的偏街上,遠離了大街上的喧囂,大有些鬧中取靜的感覺。
莫家到福州來,已近百年了,那宅子,雖有些年頭,卻是古樸大氣,一種世家的底蘊,撲面而來。
即便,莫家到了這一代,嫡支已是沒了男丁,如今,只一個寡『婦』守著這偌大的門庭,算得沒落了。
可是,謝鸞因想起,這一切,皆是因著齊慎的緣故,心裡,便說不出的酸澀。
嚴夫人想必是早就打了招呼的,門房已是開了門,就守在門口,馬車停穩後,便忙不迭將人迎了進去。
莫府內,拾掇得很是乾淨,花木扶疏,又正是盛放的季節,處處奼紫嫣紅。
偏生,在這樣的奼紫嫣紅中,卻立著一道素『色』的身影,被那些繽紛的顏『色』映襯著,倒不覺得失『色』,反倒是更有一種遺世獨立之感。
空谷幽蘭。
謝鸞因第一反應便是這個,這樣出眾的氣質,讓人忽略了她的長相,還有年齡。
直到站定在了面前,她才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五官只是清秀,可人淡如菊,卻將這長相拔升了一個層次不只。
謝鸞因知道,這定然便是那位莫太太了。
果真,她輕聲喚道,“大姐!”而後,又轉頭衝著謝鸞因點了個頭。
“嬸孃。”謝鸞因卻不得不喊人。
好在,她早知莫太太是個『性』子清冷的,這樣的初見,也並不難以接受。
尤其是喝了一盞茶,閒話一番之後,謝鸞因便放下了一顆懸吊吊的心,確定了莫太太不是因為莫叔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