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早逝,是以,太子妃不過停靈二十一日,便下葬了皇陵。
那一日,謝璇總算是見到了盧夫人。
事實上,謝璇也有些記不清盧夫人是個什麼模樣了,那時乍見到,還是被嚇了一跳。
按理,她與肖夫人差不多一般的年紀,卻要蒼老了許多,不只兩鬢已有了霜白,更是瘦得脫了形,皮包骨頭一般,倒是與太子妃病重時很有兩分相似。
她倒沒有普通小郡主那般哭天喊地,卻是望著某一處愣愣地發神,一隻手卻是緊緊抓在謝琛的手上,太用力了,她好似半點兒沒有察覺,自己的指甲已經掐進了謝琛的手背上。
謝璇也是個能忍的,居然死死咬著牙,恁是沒有吭上一聲。
謝璇嘆息一聲,總以為這個七弟是被養廢了,如今看來,卻也還有他們謝家男兒當有的血性。
謝璇轉開頭去,剛好瞄見了不遠處的太子。
他神色黯然地垂著頭,邊上不少人圍著他,怕是都在勸說他節哀順變之類的。
他點了點頭,謝璇瞧見他微微紅了眼眶,看上去倒果真是一副很是傷心的樣子。
不過……就算是此時的傷心裡當真有幾分真情,又能到幾時?
謝璇想起秋狩時太子與姚倩雲的事,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收回目光,不想再看。
目光望向不遠處的棺槨,謝璇眼底不經意浮起一絲悲涼,這便是人死如燈滅。
嘆息一聲,謝璇收回視線,不經意間,剛好與李雍的目光撞在一起,她不由蹙了蹙眉心。
等到葬禮結束之後,她便尋了個藉口,稍稍落在了人後,果真,李雍便是找了過來。
李雍望了望謝璇好歹不如前幾日那般難看的臉色,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大半。他倒不是不想多問謝璇兩句,只是,此時卻不是閒話的良機,所以,沒有客套,李雍便是直切主題道,“前幾日,阿亨當著不少人的面,跟你三哥討了一個人情,說是他手底下,有一個校尉,有一腔報國之志,所以,想要投身西北軍中。你三哥雖然沒有立時答應,但我猜測著,阿亨開了這個口,他怕是不會拒絕的。說是下來想想,也不過是想將那人安在何處妥當罷了。”
謝璇目光閃了閃,知道,這是齊慎與徐子亨搭上話了,不過,能說動徐子亨這般幫他,倒也算得他本事。不過,徐子亨的大大咧咧還是又一次重新整理了謝璇對他的認知,雖然齊慎總有辦法,讓徐子亨為他求情之事傳進他想傳進的人耳中,但像徐子亨這樣大赫赫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來,還真是讓人始料未及。不過,倒也讓齊慎省了不少事了。那麼多人中,不乏聰明人。是聰明人,便各有所想,各有所為,如同現在,李雍是選擇來提醒她一樣,必然也有人會將這事報給有些有心人知曉,並且幫著出謀劃策,抓住這個機會。
不過,不管如何,李雍的這個心意,謝璇還是要領的。
點了點頭,她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溫溫笑著朝李雍一點頭,道,“多謝。”
太子妃葬禮過後,定國公府當真開始閉門謝客,只每日裡低調過日。
而謝琰卻在悄悄收拾著行裝,準備在隆冬來臨之前,趕回邊城去。
這一日,謝琰出了趟門,回來之後,便讓人帶話給了謝璇。
謝璇到二門時,便見得謝琰正握著手,難掩興奮地在原地來回打轉。
“三哥?”這是怎麼了?謝璇有些狐疑地蹙眉。
聽見她的聲音,謝琰雙眼一亮,快步走了過來,壓低嗓音道,“七妹!成了!”
謝璇挑起眉頭,謝琰卻已經又迫不及待地道,“齊慎的法子,當真成了!雖然咱們最後還是賣的文恩侯世子的面子,但日後,不管是將齊慎放在了何處,都不會與我們定國公府有半點兒干係了。”
“三哥有何可高興的?”謝璇卻是淡淡地潑起了冷水。“說到底,我們只是還齊慎一個人情罷了,他怎麼進西北軍,在旁人眼裡,他到底是什麼人,本就與我們沒有干係。事實上,他這般會謀算,若是與我們為敵,只怕,還要讓人更頭疼些。我這個時候,反倒有些後悔,早知道,便該讓旁人都將他當成我們的人才好,讓他乾脆沒了退路。”
謝琰聽罷,卻是笑道,“七妹這話的意思,卻是終於承認齊慎是個人才了?”
敢想敢為,審時度勢,有勇有謀,自然是個人才。“就算是個人才那又怎樣?他籌謀這麼多,不過是將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我謝家,也是成了他的青雲梯不說,還不能與他扯上半點兒的干係。不能為我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