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洪緒帝這一舉動,還是有些效應的,第二日,登門拜訪來看望謝珩的人乍然便是多了起來。
這幾日,府中中饋大多數都是謝璇幫著肖夫人料理的。
她皆是以世子傷重,太醫交代了要靜養,不宜見客,將人盡數打發了。但也有些不能打發的,男賓交由謝琰招待,女眷則由她親自出面。
雖然對於這些人而言,謝璇也好,謝璇也罷,分量都稍嫌不足了一些,但定國公府如今的狀況,即便失禮,那些人也只敢在心底裡嘀咕,明面兒上卻是不敢說什麼的。
倒是禮,謝璇是來者不拒,盡數都收了。
李嬤嬤見了便有些不安,低聲問謝璇會不會太招搖了,從前,定國公府收禮,也還總是收斂著的,即便是要收,也得看送的人是誰,卻哪裡如同她們姑娘這般,來者不拒的。
李嬤嬤還真是怕姑娘辦得不對,被夫人責罵。
謝璇卻不以為意,從前收斂著,是怕寶座之上那人忌憚,如今這樣的狀況,只怕他們這般,反而能讓那人放心些。
李嬤嬤當然不知這些,惴惴不安了幾日,還是悄悄尋了林嬤嬤向她討主意,誰知,林嬤嬤略一沉吟,便是毫不猶豫道,“夫人既然讓姑娘主理此事,那麼一切便全憑姑娘處置。”
李嬤嬤本就只是擔心謝璇此舉會讓肖夫人責罵,如今聽了林嬤嬤的話,便將心揣回了肚子裡,也懶得再去多想多言了。
秋狩回京的第五日,李雍和徐子亨過府探望。
他們是男賓,自然由不得謝璇去招呼。
他們倒是得以進祈風院真正探望了一回謝珩,從祈風院出來之後,又由謝琰招待著用了茶點,在外院花廳說了會兒話,便是離開了。
等到下晌時,竹溪的弟弟竹笙卻帶來了李雍的口信。
因為不是當面說的,所以有些語焉不詳,不過四個字,“靜待佳音”。
謝璇聽罷這話,卻是黯了雙目,沉默半晌後,才抬起手揮了揮,讓竹笙下去。
等到用罷了晚膳,謝璇服侍著肖夫人在炕上坐了,肖夫人便是淡淡道,“今日,豫王殿下來咱們府上,神色之間倒很有兩分掩飾不住的歡喜,你當為何?”
謝璇沉默著沒有言語,肖夫人嘆息一聲,輕輕拉了謝璇的手道,“如今,你大哥走了這一步,以你之聰慧,想必也該料到你父兄的盤算了。若是進展順利,也不過幾年的光景,只要熬過了這幾年,咱們家就可以退下來了,倒是不必你再嫁皇家。”
謝璇還是沉默著,沒有言語。
肖夫人抬眼打量了她片刻,才又話鋒一轉後,道,“當然,撇開家裡的緣故不談,你若還是要嫁豫王,也不是不可。但,你要嫁,只能是為了你自己。你若是定了主意,為娘也可以為你籌謀,左右還有幾年的光景,在這幾年之內,你要嫁豫王,卻也不難。難的是,人心難測,若是豫王是個聰明人,看清我們家的打算,不知……他是否還心甘情願。”
“母親!”謝璇輕喚一聲,抬起頭來,一雙清泠泠的杏眼,清澈得將肖夫人的影像清晰地倒映在眼底,“早前阿鸞不曾問過,母親也沒想過要告訴阿鸞,父親……可還好?”
剎那間,肖夫人望著自己的女兒,臉色煞白。
謝璇神色微黯,“父親與兄長決定了的事情,母親就算不贊同,卻也沒有辦法左右。可我,卻未必不可多掙出一條路來。若是真有那一日,我至少還可以有點兒分量,為咱們家裡,盡一份綿薄之力。所以……我自然是定了主意的,母親方才所言,會為我籌謀的話,可算數麼?”
“阿鸞……”肖夫人半晌,只喚出這麼一聲。
“母親!”謝璇的神色卻是堅定無比,“幾年的時間,我可等不了。我最多隻兩年,兩年之後……此事一定得有個結果。”
那一夜,謝璇在正院上房直待到夜深時才回了娉婷院。
剛跨進院門,竹溪便是快步迎客出來,“姑娘你可回來了。”說著,還是大大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謝璇便是一蹙眉心問道,“什麼事?”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方才三爺身邊的博頌來過,是來幫三爺給姑娘傳話的,久等不到姑娘,便只留了話。說是明日午後,在西院角門等著。”
謝璇杏眼微閃,她三哥倒還算得守信。
第二日,謝璇將府中的事情安排好,便帶了最為寡言的鳶藍,依諾來到了西邊角門。
門外果然停了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小廝,謝璇曾經見過,正是謝琰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