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謝璇垂眼將那張字條收起,便是語調淡淡道。
“姑娘……”蓮瀧卻沒有聽話地立馬便走,“姑娘是要去嗎?可是,到底是什麼人,懷的什麼心思,咱們也不知道。要不……要不就讓奴婢代姑娘去一趟吧?”
蓮瀧面上的神情是既焦急又真切,謝璇看得微微一笑,“你放心回去!我心裡自有計較。”
蓮瀧還想說什麼,可看著謝璇堅定的眼神,還有臉上淡然的笑,終究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自己伺候了這麼多年的姑娘,蓮瀧還是知道一些的,姑娘已經打定了主意,便是誰也撼動不了她的決定了。
“什麼都別想,安心地回去睡覺,就當,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聽明白了嗎?”
“是。”蓮瀧垂首低應了一聲,而後,朝著謝璇屈膝福了福,便轉身而走。
謝璇的目光卻是落在她的裙襬之上,杏眼一動,便是喊道,“等等。”
密雲低垂,將整個天地都密密地籠成了一個袋子一般,沒有一絲風,熱得人,不動都是一身的汗。
直到夜半時,開始颳起風來,越刮越大,枝搖葉動,但好歹是將那悶熱吹散了,不出意外,今夜,那醞釀了好幾日的雨終於要下下來了。
涼快了,夜也深了,輾轉了許久的人,都沉入了夢鄉之中。
樹影搖晃中,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從園中穿梭而過,輕車熟路地穿過曲廊,繞過花園,直直走到了西邊角門處。
角門處守門的婆子一早便已被人支開了,四野安靜,只聽得見風聲,不聞半點兒人息。
一隻瑩白如玉的手從玄黑的披風下探出,在門上輕輕釦響,三短一長。
片刻後,門外也傳來一聲叩門聲,那隻瑩白的手,略略一頓後,轉了方向,搭上門栓,沒有半分猶豫地將之拉開。
門外,果然站著一人,一身禁軍的打扮,半隱在門邊的暗影中,看不怎麼真切。可是那身形……謝璇斗篷下的眉輕皺了一下,並不怎麼像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略一沉吟間,那人已是轉過身來,只是,望著面前的人,猶豫了片刻。
謝璇乾脆將頭上的兜帽取了下來,露出臉容來。
那人又仔細看了片刻,這才抱拳拱手,恭聲道,“七姑娘。”
方才見面前的人一身丫鬟的打扮,外面又罩了件玄色的斗篷,起初還以為來的不是謝璇,如今,見了真容,這才確定了。
這人見過她!謝璇心裡篤定,面上卻是如常道,“你是何人?約我來此,所為何事?”
“卑職秦風,在禁軍營當差,此次剛好湊巧在定國公府公務,冒險請七姑娘一見,卻是受人之託。”
“齊慎?”謝璇雖是問,但心底已是篤定,那個丹桂花的秘密,雖然不知在何時成為了她和齊慎之間的心照不宣,但在瞧見那丹桂花時,她便已經隱隱猜到,這也是促使她決定走這一趟的原因。
齊慎這個人,很不簡單。審時度勢,能夠為自己創造機會,並且把握機會,雖然他們並未私底下聯絡過嗎但她可是知道的。他這兩年在西北軍中,那是如魚得水,在與韃子的那些小打小鬧中,也紮紮實實累積了不少軍功,如今,竟已成了榆林衛的僉事,而榆林衛的指揮使,也就是李氏的父親,早從去年起,便已經抱病在家,榆林衛雖然有指揮使,卻是形同虛設,如今,已是成了齊慎的一言堂。
謝璇知道,她父親對榆林衛有多麼的看重,既然能放心將榆林衛交到齊慎手中,別的不說,至少,她父親是相信他忠君愛國之心的。
可是,取得她父親的信任,才不過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謝璇如何敢小覷齊慎此人?
雖然,她也想不通齊慎此時找她所為何事,但對於這個人有限的瞭解裡,謝璇還是決定走這一趟。
只是,起先,謝璇還以為會見到齊慎本人,可仔細一想,他身為邊城守將,如何能擅離職守?
“他讓你給我帶什麼話?”
秦風倒是沒想到謝七姑娘居然一開口,就猜出是齊慎來,但聽得謝璇那聲冷冷淡淡的問裡透出的不怒而威的聲勢,他忍不住悄悄吞了口口水,不敢耽擱,便低聲道,“齊大哥將信遞到了我這裡,說是讓我幫他問七姑娘一句,可有什麼打算。還說,不管之後怎麼樣,於京城的定國公府而言,都是困局。姑娘是個有主心骨的人,倒還不如當斷則斷。他欠著姑娘大恩,若是姑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言語一聲,別的不說,他在京城裡,有過命交情的兄弟也不少,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