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沉下眸色,“父親離了西北,還有二弟、三弟他們,短時間內,倒是無關大局。何況,父親早就害怕有所變故,該做的準備都一直不敢鬆懈,西北那邊,兒子倒不是很擔心。兒子擔心的,是他讓父親進京,是有別的盤算。”
謝璇想到了謝珩被藉故召回京後的遭遇,還有方才賢妃說的那番話,登時,臉色轉白。
肖夫人此時反倒冷靜了下來,哼道,“他可能是更想看看,你父親如今怎麼樣了,是死了沒有,還是離死有多遠。”說到底,洪緒帝真正忌憚的,可不是謝璇那個虛無縹緲的八字批命之言,而是定國公府手中的軍權。
肖夫人的話,卻是聽得謝璇眼皮一跳,極快地抬眼看了肖夫人一眼。這些年,謝璇除了被肖夫人問及是否還願意嫁進宮,嫁給李雍時,略略提過,從未細問過肖夫人,定國公的狀況。雖然,她早已隱隱有了猜測,可是,或許是為了逃避,她一直當作不知道,肖夫人也是。
可是,直到這一刻,那塊遮羞布被扯了下來,謝璇也好,肖夫人也罷,都只能直面底下血淋淋的傷口。
謝珩垂下眼,扣在扶手上的手緊到手背上青筋暴露,“那時,薛先生為父親診脈,便言說,福已入肺腑,就算是薛先生,窮盡畢生所學,能做的,也不過就是暫且延緩毒性的發作。但也至多三到四年的時間,算算時間……也難怪他有些等不及了。”
殺父之仇?滅家之恨?謝璇不知怎的,便想起賞春宴前的那個夢魘來,這不過都是自己潛意識裡明白,卻不願意承受,最後藉由夢中齊慎的口宣諸而出的,謝璇下意識地,便是覺得渾身發冷地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