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後,便是你的護衛,什麼大人的,還是趁早改了吧!”齊慎笑笑提醒道,但也只是提醒,草草提了一句後,他便打住了。
葉景軒和嚴睿都是聰明人,往後要朝夕相處,休慼與共的是他們,如何相處,怎樣把握分寸他們自己可以『摸』索,用不著他多言。
“你何時啟程,將嚴睿他們也一併帶上。”齊慎話鋒一轉,說起了這個。
葉景軒有些愕然,“現在就要一起嗎?”他以為,要等到他們往西走時,齊慎的人才會跟上。
“既然是一個商隊的,自然是要一路走。”齊慎的語氣很是理所當然,抬起頭來,卻見嚴睿欲言又止的模樣,他不由一挑眉,“你有異議?”
話出口,齊慎卻是目光一閃,方才,他並沒有叫嚴睿,按理,嚴睿不該自作主張進來才是。
“有事?”
嚴睿悄悄鬆了一口氣,他進來,可不是專程為了進來拜會葉大公子的。
目光輕輕瞥了一眼葉景軒,見齊慎並沒有避諱的意思,他便也坦然道,“鸞姑娘來了,我已做主將她請到了後院花廳裡了。”
未來的主母,自然是不能得罪。已經恭敬有加地請到了花廳裡,茶點果品一應俱全,半點兒不敢怠慢。
齊慎和葉景軒皆是怔了怔,後者的眸『色』黯了黯,齊慎點了點頭,看似淡然,但身下卻是動了動,目光,甚至下意識地往門外瞟了去。
嚴睿見狀,抿了嘴偷笑,咳咳了兩聲,才嚥下了喉間湧上的酥癢笑意,端出一派肅然。
可惜,誰都不是那傻子。
葉景軒聞弦知雅地從炕上起身,朝著齊慎道,“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我原本是打算著今日知會過齊大人之後,後日便啟程。既然嚴大人……”
似是想起了稍早時齊慎的提醒,略頓了頓,葉景軒才換了稱呼。
“既然嚴護衛他們也要同行,那麼是不是多留些時間準備?倒是可以往後挪上幾日。”
嚴睿是齊慎身邊很是倚重之人,手裡自然有不少要緊的事,總得留些時間,該收尾的收尾,該交接的交接吧?
葉景軒考慮得很周到,齊慎卻是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了,“不用。你說的對,宜早不宜遲,便按著你的計劃,後日便啟程吧!”
而後,黑眸一轉,望向嚴睿,“一日的時間,將事情理順,準備妥當,這是軍令!”
“得令!”嚴睿立刻站得筆直,朗聲應道。
葉景軒目光閃了閃,便已是長身作揖道,“齊大人,那葉某就先告辭了。”
齊慎點了點頭,後日就要啟程,想必葉景軒也還有一大攤子的事情要交代和交接的。
讓嚴睿將葉景軒送出去,齊慎坐在原處略發了會兒呆,而後,才像是屁股下有刺一般,從炕上彈了起來。衝到門口時,又頓了頓步子,這才整了步伐,將手背在身後,頃刻間,恢復了一貫的從容鎮定,可……走到門口時,卻不小心踢到了門檻,險些栽倒,好在險險穩住了,步履,又端著一向的從容……
花廳內,謝鸞因並未對那滿炕桌的茶果點心多瞄一眼她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好似是在專注地研究著她袖口,那叢流螢特意為她繡上的折枝花紋一般。
看上去,像是出了神一般,可聽見腳步聲時,她卻是猝然抬起了頭,杏眼凌凌,便是往門口睇去。
門口立著的人影,正是齊慎,他也正抬眼看過來,四目相投,齊慎到底不是個慣於逃避之人,舉步便是邁進了門來。
“我搬到西安已經大半年了,你這還是頭一回往我府上來吧?”
“這裡哪裡能算得你的府上?”謝鸞因挑眉,語調淡淡道。
齊慎卻好似聽出了弦外之音,目光灼灼望她,爽快地點頭道,“那倒是。若果真要在西安安家,總得買個宅子,有房有人,才能稱之為家。你說,是長樂坊好,還是吉祥坊好?”
謝鸞因杏眼忽閃,不接他的話。“我是來問你,今日,那媒婆,是你遣了上門的?”
齊慎一雙狹長的黑眸驟然抬起,往她望去,“不是你說的嗎?等我回來時,正是好時節。雖然我回來得比預期早了些,可是正是春回大地之時,也是好時節吶。”
齊慎的語調放得有些慢,目光一瞬不瞬盯著謝鸞因,像是怕錯漏她臉上哪怕一個細微的表情。
謝鸞因抿了嘴,忍住笑,顰了顰眉心,道,“可你那時不也說了,在你回來之前,我還可以反悔的。你怎也不先問過我?”謝鸞因想說今日一樁烏龍,險些將她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