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孃的身體……可是有什麼不妥?”謝璇等的人,自然就是葉景軒了,也只能是葉景軒。
方才她藉口要再容她整理思路,而葉景軒並未逼問,而是順著她的話,將話題擱下了,謝璇便知道,她的意思,葉景軒都明白了,那麼,今晚,他必然會來找她。
果真如此,葉景軒來了,而且一來,便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直入主題,足見急切。
謝璇也沒有與他寒暄的意思,這樣倒是正好。
謝璇略一組織了一下思路,才輕聲問道,“大公子,說實話,我畢竟年輕,見識有限,有些話,未必能夠作準。有些事,還得再問問大公子。”
“你問。”謝璇這樣的態度反倒是讓葉景軒更是沉斂了眸色。
“方才,我靠近夫人時,曾聞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氣,離夫人越近,那香氣便越濃,應該是夫人身上帶著的吧?”
葉景軒點了點頭,眉心卻是深攢,“嫣娘自幼便有這體香,可是有什麼不對?”
自幼?謝璇眉心一顰,神色間多了些猶疑,“那夫人指尖粉暈層層,恍似盛放的桃花,也是天生的嗎?我看那樣子,不像是妝成的。”
“這倒不是,是近些年才有的,而且好像越來越多的樣子,只是,嫣娘覺得不癢不痛,又很是好看。我們也曾請大夫看過,也沒有看出什麼所以然來。旁人又都說,嫣娘自出生起便自帶桃花體香,許就是那桃花仙子轉世,是以,就連指尖也綻放出桃花來……”葉景軒一邊說,眉心一邊皺得更緊。
他不是傻子,聽到謝璇問了這些,還不知那就是問題所在,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但尋了不少大夫,也都沒有看出端倪,畢竟,術業有專攻,人家大夫都沒覺得有問題,他一個外行,哪裡又希望自己的夫人當真有什麼不妥嗎?
是以,心裡雖有些隱隱地不安,也被他刻意忽略了就是。
“葉大公子這些年帶著夫人四處尋訪名醫,對夫人的脈象是怎麼說的?”謝璇又問。
“都沒什麼,無非天生體弱,只需好生將養,補品不斷就是了,其他,並沒什麼。”就是因為每個大夫都幾乎是一般說辭,葉景軒這才從來沒有懷疑過。
謝璇卻是恍然道,“這就是了。”她眼中的疑雲徹底散去,可一雙眼中,卻暗含了一絲悲涼,“夫人這根本不是病,而是中了一種毒。”
“毒?”葉景軒驚得失聲喊道,“這不可能。”
“葉大公子稍安勿躁,請聽我說完,你若還是不信,那也沒有辦法。”謝璇的表情卻是沉定得很,“世上有一種毒,名喚‘花靡’。‘指尖桃花,海棠春睡,血渡桃花香’,這便是說的‘花靡’之毒。此毒如其名,乃是一種極為風雅之毒,中毒之人,渾身血氣都化為滋養桃花香氣的肥料,隨著中毒日深,指尖便會開出一朵朵桃花,這桃花,便是奪人血氣而開。人血氣不足,自然便不願動彈,且嗜睡,這便是所謂的海棠春睡了。可更奇的是,中毒之人從脈象上看,卻只是血氣虧損,看不出半點兒中毒跡象。”
謝璇不是普通的大夫,她對看診未必在行,卻精研藥毒之道。林嬤嬤究竟是何來歷,謝璇不知,她的藥毒之道盡數承襲自林嬤嬤,她能識得這“花靡”,便是得益於此。
而華嫣然身中花靡之毒,一直無人看破,只怕最主要,就是因著她這恐男症的毛病,大夫們不得近身,只得懸絲診脈,就算是再怎麼高明的大夫,單從這脈象之上,可也瞧不出半點兒端倪的。
謝璇每說一句,葉景軒的臉色便白上了一分,直到後來,謝璇已經心生不忍,接下來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便沉默了下來。
葉景軒過了好半晌,才語調艱澀道,“這……這不可能。嫣娘是什麼時候中的毒,又是什麼人要害她?”
自從他們成親以來,他自信自己將她護得極好。他清楚她從前遭受的苦難,從娶她那一日起,便對自己起誓,再不讓她受半點兒苦,他也知道,如同葉家這樣家大業大的宅門裡,少不了腌臢陰損,可他定會護她周全,無論如何,也不讓那些陰損之事沾染她分毫。
這些年,他自信自己做得很好,也不相信,在他的層層保護下,嫣娘還是遭了道。
不!葉景軒雙眸陡然一利,“嫣娘身上的桃花香,可是自幼便有。”
謝璇點了點頭,“不錯。是以,葉大公子委實不必自責,這毒,應該是夫人孃家的禍端。”說不準,還是胎裡帶來的,不過,這當中的因由,謝璇身為局外之人,倒是無需深究。
葉景軒眼中沉冷一片,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