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勳和塗氏看見謝鸞因面『色』如常,眼神清明,那話,又說得情真意切,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一家人,果真和和樂樂地賞月、吃月餅、喝酒,懸著的心,終於是落了地。
喝了酒,塗氏突然便是哭了起來,悲喜交加。“我的好因因,為娘是真怕看你今年中秋,能夠這樣為娘心裡是真高興。往後,你嫁為人『婦』,定然會越過越好。只是想到我家因因馬上就要離開家了,我這心裡啊,又不是滋味”
“你做什麼?因因出嫁,這是大喜的事,你偏要哭。”邊上夏成勳連忙斥道。
塗氏也覺得自己失態,連忙抬手抹了淚。
就是邊上的謝琛也是微微紅了眼眶,“我也捨不得姐姐。”
謝鸞因見狀,卻是笑道,“瞧瞧吧!這就是嫁女兒啊,雖有喜,卻更多愁。好在啊,義父義母身邊還有阿琛,往後,等到咱們阿琛給你們娶個兒媳回來伺候,那個時候,便只有高興了。”
“阿姐。”謝琛沒想到話怎麼轉眼就說到了自己身上,雖然還是個半大小子,卻也是羞得紅了臉。
惹得眾人皆是笑了一通,這樣一來,方才哀愁的氣氛卻是沖刷得淡了許多。
因是中秋,謝鸞因倒是想起了一人,“秋闈應該已經結束了吧?也不知道曲公子考得怎麼樣?”
“應該還沒有放榜,不過我前兩日倒是收到了敏之的來信。他的心態很好,就算此回沒有高中,也沒有什麼,就當去京城歷練見識一番,也是好的。反正他也還年輕著呢。”一說起他的得意門生,夏成勳的話就多了起來。
一家子開始閒話家常,倒果真是團圓的氛圍。
等到宴席過半,月正中天時,夏成勳和塗氏二人不勝酒力,便先回了房。
謝鸞因交代著下人收拾,然後拉了謝琛到廊下就地坐了。
“怎麼了?我瞧你眉頭緊皺著,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阿姐說啊?”
“阿姐,你過幾日就要出嫁了,可我什麼都不能給你做。你要是等我再長大些再出嫁就好了,我一定建功立業,給阿姐你撐腰。”謝琛端出一副自認為穩重的樣子,可看在謝鸞因眼裡,卻是覺得好笑得很。
“你總會長大,只要你長進,自然總有一日,能為阿姐撐腰的。”謝鸞因笑道,不過簡單兩句話,倒是讓謝琛那小子雙眼一亮。
“阿姐放心,我一定努力唸書,努力練武。往後,那姓齊的,若是敢欺負你,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謝琛說著,還捏了捏自己的小拳頭,輕輕揮了兩下。
謝鸞因看得失笑,卻還記得不能打擊了小小少年的自信,“好好好!阿姐可等著那一天喔!”
“對了!阿姐,這個,給你雖然不多,但是我的一片心意,就留著給阿姐壓箱底吧!”謝琛說著,從腰間掏出一隻錦囊,遞給了謝鸞因。
“這是什麼呀?”謝鸞因一邊問,一邊已是將那錦囊打了開來,一看之下,倒是有些驚訝地瞠圓了杏眼,“你哪兒來的錢?”
那錦囊裡,是十來張小額的銀票。倒也不多,加起來也就百十兩,但對於謝琛來說,還真是一大筆錢。
“有些,是阿姐給的零花,我沒捨得用,攢下來的。還有一些,是我在學堂時,幫著管事做事得的工錢。總之,阿姐你放心,我這些錢,都是來路正的。否則,也不能給了阿姐壓箱底,阿姐你也千萬別嫌少。”謝琛急了,忙道。
謝鸞因隱住喉間乍起的酸澀,連忙笑了,“不嫌少,這可是阿琛給阿姐的添妝,阿姐一定好生收著,往後,再留給你的外甥們,說!看看!這可是舅舅給的。”一邊說著,一邊已是將謝琛抱了個滿懷。
謝琛登時覺得不自在了,“阿姐你做什麼抱我啊?快點兒放開啊,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謝鸞因卻是由不得他扭動,“別動,就讓阿姐抱抱!”
謝鸞因的語調裡隱隱約約摻雜著一絲哭音,登時,謝琛僵住,不敢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才抬起手來,輕輕拍了拍謝鸞因的肩頭,“阿姐,你一定要幸福啊!叔父和嬸孃他們若是在天之靈,也定是這麼希望的。”
謝鸞因抬手,悄悄揩去了眼角的淚珠,抬眼望著頭頂皎潔如玉盤的圓月,彎起嘴角,輕輕“嗯”了一聲。
中秋一過,日子便是溜得飛快。
轉眼,竟是到了八月二十三。
明日,便是出嫁之期。
整個府裡的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反倒是謝鸞因成了那個最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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