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軒恰恰從那馬車的車簾後探出頭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謝鸞因張了張口,想說她沒說要回去啊,她在山海苑有宿舍,大不了睡一夜才走。
“今日好歹是重陽,你家中還有長輩,不好在外逗留吧?”葉景軒卻是搬出了再正大光明不過的藉口,她若是不上他的馬車,是不是就得被扣個不孝的罪名?
謝鸞因嘆息一聲,知道葉景軒這是特意在這兒等著的,可是,她如今,卻越發覺得與他待在一處不怎麼自在,何況還是單獨在馬車這樣狹小的空間裡。
“葉大公子。”正在謝鸞因苦惱著該尋個什麼理由推掉葉景軒的好意時,一道清朗的嗓音卻是插了進來。
謝鸞因幾不可見地悄悄鬆了一口氣,葉景軒相反,卻是皺了皺眉頭,然後,才是轉頭笑著拱手道,“齊大人。”
“抱歉了!葉大公子!想來,這裡的事應該是告一段落了,我有些私事想與鸞姑娘談,完事後,我會送她回去了。葉大公子想必還要忙著回去陪伴葉大奶奶,就不多耽擱你了。”閒庭信步一般踏著夜色而來的,自然是齊慎,他笑容清朗,眼神明亮,在夜色中,好像都散發著溫暖的陽光。
一番話,雖說得客氣,卻帶了兩分強硬。
偏偏,還搬出了華嫣然,一瞬間,葉景軒便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可他還是轉頭朝謝鸞因看了過去。
後者清了清喉嚨,“我正好也有事要與齊大人說,便請大公子先行一步吧!”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葉景軒再留下,便是沒臉沒皮了,於是,悶聲道了句告辭,馬車便是轆轆而行,轉眼便是沒入了夜色中。
謝鸞因轉過頭來,望向齊慎時,臉色已是沉凝下來,杏目之中一片沉冷,“齊大人有何話要說?”
“我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不是嗎?”齊慎手裡甩動著一條馬鞭,“今日,你眼睜睜看著我吃了那雞肉,又喝了菊花酒,真是好狠的心啊!”
謝鸞因輕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齊慎便是湊了上前去,卻是不由分說拉起謝鸞因的袖子便是深深一嗅。
謝鸞因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便是用力抽回了袖子,往邊上一竄,躲開了些,一臉看登徒子的表情瞪著齊慎道,“你做什麼?”
“奇怪!”齊慎一臉的疑惑,抬起頭來,黑眸閃閃地望著謝鸞因,“我方才明明聞到你身上有股極好聞的桂花香,怎麼這會兒卻是沒有了?”
“桂花香?”謝鸞因一臉茫然,而後便是斥道,“你少給我找藉口,顧左右而言他:這個時節,哪裡來的什麼桂花香?這滿山滿院的都是菊花。你下回再這般無禮,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齊慎挑了挑眉,聰明地沒有接話。片刻後,更是轉了話題,“說起菊花,今日的菊花宴裡,你偏偏要加上一道三杯雞,你明知道菊花與雞肉相剋,也知道韓明最喜歡吃的,便是雞肉。”
齊慎人雖然剛回到西安,但不代表,他對謝鸞因所做的一切,一無所知。他知道謝鸞因查過韓明,細細地查過,尤其是飲食上的愛好與禁忌,並且查得很是光明正大,打著要準備宴席的旗號。
“你什麼都知道,你又何曾信過我?”終於說到了正題,謝鸞因卻是嗤笑道,看來,齊慎有一雙眼睛,時時在暗中盯著她啊!
“你真以為我會相信你有那麼蠢嗎?”齊慎卻是不答反問道。
謝鸞因便是驀然眉心一顰,望著齊慎的神色,微乎其微地變了。
“菊花與雞肉相剋,眾所周知,若是韓明在今日的宴席上出了事,你自是脫不了干係。當然了,你可以跟我說,韓明手上有你謝家兩條人命,你恨他,為了殺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可是你若也因此死了,那便是用你謝家三條命,換了一個韓明,這樣虧本的買賣,你不會做。何況,就算韓明果真中了毒,也未必就會死,還有可能連累到葉景軒和整個山海苑的人,我認識的鸞姑娘,不會那麼蠢。”
“所以呢?”謝鸞因似是聽出了兩分興趣,抱著雙臂,挑起了眉。
“所以,你那道三杯雞,確實不是真正的雞肉,而是一道幾可亂真的素雞。”
“那自然是素雞。如你所言,大家都知道雞肉與菊花相剋,若不是素雞,怎麼可能吃?又不是不要命了。”謝鸞因輕扯唇角,嘲弄道。
“你若果真要下手,倒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想辦法讓韓明入口的素雞,變成真的雞肉,不是嗎?”齊慎可沒有那麼好糊弄。
“哦?”謝鸞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