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城司大內侍衛,每個人標準的配置,是內穿鎖子甲,外罩錦衣,腰懸唐直刀,部分人還背弓負箭,肅立於各處宮廷之外,是皇族貴胄們最為信賴的親衛和最後的依仗。
一般情況下,這些帶刀侍衛的確武藝非凡,沒有兩把刷子,根本進不了宿衛隊伍,要麼能力拔千斤,要麼可百步穿楊,都是勇猛可靠的戰士,在大宋建立後,一直負責大內宮禁。
皇城司的體制,也各不從屬,雖然胡不顯是抓總的,但下面各處殿直,卻各有各的都虞候,對皇城司的命令聽調不聽宣,說穿了,這也是南宋皇帝防止一人獨大的一種防備,畢竟皇帝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安危託付在一個人的身上。
這樣的體制,在今天晚上,倒是給長孫弘製造了不大不小的麻煩。
胡不顯是個得力的內應,雖然他最初在接到長孫弘的口信時,內心產生了極大震動。
對於造反,他是有心理準備的,從上了長孫弘賊船的那一天開始,他就知道,早晚有這一天的。
不過知道是一回事,事到臨頭,又是另一回事。
很多人在想象中會事無鉅細面面俱到,真正做起來卻縮手縮腳漏洞百出,所謂書生造反十年不成,就是這個道理。
但是幸好,胡不顯不是書生。
從事皇城司當中見不得光的工作久了,心狠手辣是常態,他也想搏一搏,換取一個勳貴的身份蔭及子孫。
所以在初初的內心掙扎後,他灑脫的放開了手腳,一心一意的去做造反這件很有前途的工作。
當長孫弘沒有點火把,在黑暗中一路衝到宮城門口的時候,胡不顯早就全身披掛,按刀等在那裡了。
“這處宮門,都是我的人,鬼王可以放心進去。”胡不顯有些激動,嘴唇都有些哆嗦,不過語氣卻還很鎮定:“裡面卻不好說了,各處宮禁,多的有一百來人,少的有十來人,敵我參雜,有一些仍然忠於官家。人太多了,很多心思跟我不一致的,不能貿然去收買,請鬼王恕罪。”
長孫弘滿意的點點頭,讚道:“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這處宮門要硬來的話,就靠現在手頭這點人很難打下來,一旦拖久了必然生變,你無罪有功啊。”
胡不顯受到表揚,哆嗦的嘴也不哆嗦了,喘著粗氣把刀子拔出來:“裡面我的人右手腕上都綁著白手巾,很好認,事不宜遲,這就衝進去吧,長春宮此刻已經熄燈,官家想必睡了,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長孫弘聞言也不囉嗦,大手一揮:“你來引路!”
一隊黑甲大刀兵,在一行錦袍宿衛的帶領下,衝進大宋宮城,直奔理宗的寢宮。
而在皇城之外,賈似道正在跌跌撞撞的在大街上狂奔,身後急匆匆的跟著一群由大理寺差役、臨安府快手以及少數禁軍士兵組成的上千人的混合隊伍,朝著樞密院的方向去了。
就在剛剛,一個鞋襪都沒穿好的樞密院值守小吏冒死來到大理寺報信,言說一群凶神惡煞的禁軍御龍直官兵衝進了樞密院,見人就抓。
正在風波亭裡看著天上焰火的賈似道當時就懵了。
御龍直?那不是皇城禁軍宿衛嗎?闖進樞密院做什麼?難道官家派他們去公幹?
這件事稍稍一想,就會察覺其中的異常,賈似道這類聰明絕頂的人物,豈能不明白?
“糟了!”他猛拍大腿,身上冷汗急冒。
在亭子裡轉了兩個圈子,他跳起來,首先想到的就是回樞密院去。
在他值房裡,有虎符,取得了虎符,就能調兵。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先把軍權掌握在手裡再說。
走到半道上,他又撞見了第二個從樞密院逃出來找他報信的小吏。
“殿帥!出大事了,作亂的兵把大印虎符都搶走了!”小吏哭喊著,滿身都是泥濘,彷彿是從狗洞裡爬出來一樣:“城裡到處都是兵,殿帥,這是要造反吶,有人要造反吶!”
“轟!”
就像在呼應小吏的哭喊一樣,遠處的某個地方,爆發出猛烈的爆炸聲,一團紅色的火光在城上的夜空裡冒出來,將眾人的臉在剎那間映照都通紅。
賈似道的面色本就煞白,此刻又白了幾分,他劈手揪住小吏的衣領:“皇宮呢?皇宮此刻如何了?”
“下官不知道,下官是從樞密院逃出來的,殿帥,那些大兵可要殺人吶,裡面有黑甲兵,兇得很……”
黑甲兵?
不是大宋官軍,唯有長孫弘的黑甲蠻軍才穿戴黑色盔甲嗎?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