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郎若早就按耐不住,聞聲兩眼放光,興奮的衝那陀智道:“早就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動手!”
他把捏在手心裡的錦囊伸出來,激動的又道:“長孫先生真是神人,遠在數百里之外,居然可以未卜先知,預見到會有東川人馬過來滋事,留下錦囊妙計,不然你我還真的不好處理。”
那陀智拔馬回頭,把臉轉過去面向浩蕩的東川兵馬,微微哼了一聲:“長孫先生神機妙算,當然能夠算到這一出。”
瞥一眼九龍手上的錦囊,那陀智問:“裡面的字條,你看清楚了嗎?”
“當然看清楚了!”九龍郎若露出滿口白牙,面目猙獰的答道:“上面寫著,抽他狗日的臉!”
“抽他狗日的臉!”那陀智重複一遍,沉聲道:“不是要他狗日的命,呆會動手,切記不要傷對方主將的性命,殺兵跟殺將,是兩回事。”
“知道了、知道了!”九龍郎若雙眼一眯,看著前方道:“他們已經過來了!”
對面的東川陣中,確實動了。
奔回去的副將,義憤填膺的大罵不休,一口唾沫一個字的向彭剛述了談判的效果,添油加醋、斷章取義,把那陀智的即愚昧又無禮,不但辱罵了副將,還辱罵了彭剛和彭大雅。
“蠻人可惡!”副將臉紅脖子粗:“將軍,他們根本不將朝廷放在眼裡,不將制置使司放在眼裡,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傲慢無度,粗鄙橫蠻!末將好言相勸,他們卻惡言相向,實在可惡!”
彭剛臉色變了變,按刀的手緊了一緊。
“將軍,此恨不可休!我們有軍令在手,不如直接推過去,鬧出事端來,責任盡在蠻人身上!”
“對,蠻人不尊王化已久,縱然現在歸順了朝廷,卻是舊習難改、惡習難消,不給他們一個教訓,今後我們就別在西川混了!”
“西川也是朝廷地界,蠻人豈能置身法度之外?”
“將軍,事不宜遲,拖下去也於事無補,乾脆動手吧!大軍推過去,蠻人死傷幾個,自然就退了!”
“是啊,萬言不敵一力,那麼多不如直接動手!”
左右的將官,被副將言辭感染,又遠遠的望見了雙方談話的過程,心浮氣躁,氣憤難平,紛紛叫嚷起來。
內中有許多官宦子弟,又有許多驕橫之徒,平時橫行慣了,對外雖然夾著尾巴,對內卻如螃蟹般兇悍,加上心中對蠻夷然的輕視,哪裡能容忍在蠻部面前丟臉受挫,一時間群情激昂、叫罵連綿。
彭剛心裡,也有慍怒,東川雖然戰事不及西川殘酷緊張,但也打了幾次城池防衛戰,見過血博過命,有戰陣經歷,雖然瞭解石門蕃軍力強橫,但眾口鑠金之下,也難免的開始心態動搖,加上身邊官軍身份的加持,隱隱的有了幹一架的想法。
眾人多幾句,彭剛就下了動手的決心。
“既如此,蠻部不尊號令,就不能怪我等不顧同僚臉面了。”他冷笑幾聲,在馬上坐直了身子,肅容一撩身後大氅,喝道:“兒郎們聽令!”
“末將等在!”
眾將官滿臉泛紅的抱拳應常
“前軍前推,以橫隊向前,據長槍堅盾,聽鼓聲為號,鼓點不休、腳步不止!”
彭剛冷著臉高聲下令,語氣鏗鏘,透著堅不可摧的信念。
末了,他眼睛裡寒光一閃,補充道:“遇有冥頑不靈者,不必顧慮,長槍推過去,萬事有本將承擔!”
“奮勇向前者,入鹽監之後,重重有賞!”
眾人聞聲都是大喜,這等好事,如何不令人高興?
於是得令聲不止,前軍的將領們紛紛打馬離去,留在後面的人卻唉聲嘆氣,羨慕嫉妒恨的看著前軍的人肆意吆喝。
等了一會,看看前軍一萬人變方陣為橫隊,在前面組成了一道長長的橫線,正對著對面蠻部的正面,宛如一堵好幾排人組成的厚實牆壁,彭剛心中稍有的不安,也盡數去掉了。
“人數對比起碼有兩倍,蠻人再強,這等內訌的時候也不敢下殺手,只能憑人數力道來推揉擠攘。”他琢磨著:“人多就會佔優勢,嘿嘿,看來這回要佔便宜了。”
扭扭頭,他衝旗牌官作了個眼神。
旗牌官會意,返身揚手,立在後陣幾面大大的牛皮鼓,被鼓手猛烈的敲擊起來了。
鼓點如雨,咚咚吣似重錘擊胸。
東川兵站定了腳步,隨著鼓點大聲叫嚷,第一排據盾,後面的舉槍,步步向前。
僅憑這架勢,是很有聲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