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強硬,心裡還是重視的,長孫弘特地吩咐狗子,這兩天去碼頭可要當心,別碰上了莫家那小子,畢竟狗子毆打過他,模樣那傢伙一定記得,雖然不知道名字,萬一認出來了,也是麻煩。
至於自己,長孫弘一點不擔心,那天李家三兄弟也被牽扯進去了,他們也動了手,萬事有他們頂著,事情鬧大了,想必做私鹽買賣的李顯有能力搞定開當鋪的莫家。
那天打了架回來,李文三人當然問了長孫弘,剛才是誰跟自己不對付,長孫弘哪裡肯說實話,撒謊說是看他們三兄弟器宇不凡樣貌堂堂,羨慕嫉妒之下過來找茬的街頭混混。這場架打得不明不白,倒有些像街頭痞子尋釁滋事的樣子,說得李文三人怒火萬丈,在李家村只有三人找別人麻煩、何時被別人欺負過?跳著喊著要報仇。
他們哪裡知道,其中一個跟他們打架的人,天天跟他們坐在一個書院裡讀書,只不過隔了一道院牆而已。
濂溪書院規矩嚴格,禁止學生之間打鬥滋事,違者開除,沒了書院推薦,春試秋試都成問題,即使如莫昌斌這類富家子弟也不敢亂來,所以縱然聽說了長孫弘高調入學,也不敢公然的找他麻煩。
找些社會渣滓來替自己家出氣,就屬於正常了。
在屋裡呆了一會,長孫弘藉著晚飯後的時間,去了一趟內院,找到了李家三兄弟,告訴他們那日被他們毆打的混混要找他們尋仇。
“什麼?狗日的還敢來找我們?”李武破口大罵,他的腰現在還痛,第一個跳起來:“來啊,看我打不死他!”
“就那慫貨,別看比我們大幾歲,打起來像麵糰一樣軟,我一個人就可以幹掉他!”李重進囂張的喊著,胖胖的臉上都是怒氣,上次群毆,他一個人坐在莫昌斌身上就壓制住了對方,肥碩上百斤的身軀就像一坨石頭般沉重,好逸惡勞的讀書人哪裡能掙脫。
長孫弘提醒道:“但是這回他找了街頭的閒漢,個個都是成年人,可不能輕視,聽說還有懸紅,打趴我們一個人,就能得賞一百文。”
“不怕,我們出門,把張護院叫上,張護院以前可是鏢師,走南闖北的啥玩意沒見過,有他在,沒人敢碰我們。”李文是大哥,說話也要沉穩些,但聽了懸紅金額也是惱怒:“一百文?欺負我們沒錢嗎?明天我們就去找人,把那兩小子打趴下我們出兩百文!”
聽到這話,長孫弘就笑了,他明白,剛才他對狗子說的“神靈護身”,已經妥了,有這哥仨在,那莫家少東家想找他找茬,怕是不容易了,一場他跟那莫家小子間的私人恩怨,已經輕易的演化為兩幫人之間的仇怨,作為禍根的長孫弘,反倒不那麼起眼了。
他越發的輕鬆起來,哼著小曲回去睡的覺。
這覺睡的很踏實。
這段時間每天的活動,長孫弘過得很有規律,一般來說,早飯之後跟著李家兄弟一起去濂溪書院,上午上課,聽夫子之乎者也,下午習武練箭,二叔教授的鬥拳---聽院裡教習的老師說,這其實是太祖長拳的變種,應該是在太祖長拳的基礎上重視速度和力量的加強版,不過長孫弘覺得,太祖長拳是從鬥拳裡領悟而來的也不一定---必須要勤練,在城裡不可能再像李家村那樣挑著水桶滿城跑了,練拳既能強身,又能練出一身武藝,當然要多練。
下午散學很早,他就一個人滿城轉,有時還往城外跑,懷裡揣著銅錢銀兩,買回來大包小包的東西,有時還會僱一輛雞公車,推滿滿一車東西回來,放在福瑞祥的工坊裡。
冉璞跟他去了幾次,還出過一次城,發現他到處採買一些奇怪的東西,冉璞認得一些,比如寒水石,不過大部分都不認得,都是些石頭塊。冉璞很奇怪,這些東西也要花錢?
“當然要的,這些都是礦石,挖煤挖鹽順帶著挖出來的,珍貴著吶。”長孫弘這麼回答他,卻又沒說明白究竟用來做什麼,反而讓冉璞更弄不明白了。
有強健的護院跟著,城裡的混混們雖然來書院門口堵過幾次,卻不敢動手,遠遠的看著,指指點點,大概是認人,又不敢過來,讓摩拳擦掌的李家兄弟非常失落。
如此過了七八天,終於在某一天,長孫弘正式向冉大器提出,可以著手開始了。
精於世故的冉掌櫃態度漠然,他當然不會抱希望於一個少年的奇思妄想,實際上,他對自己當日的隨口說出去的承諾很後悔,多次企圖矢口否認,但人家已經買回了一大堆的材料,還運來了好多根木頭翠竹,現在回絕,實在有些無賴。
“長孫小哥,你買竹子來還算對路,但買木頭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