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頭水牛騰空,單腿跳在空中的大漢幾乎遮蔽了長孫弘視野範圍內的一切,那把亮晃晃的刀,就那麼當頭劈了下來。
那種力道,哪怕是一塊石頭,也能劈的開吧。
長孫弘把手中的矮几兜頭丟了出去,身子往後一倒,半年多來苦苦打熬的身體在這一刻顯示出了鍛鍊的效果,當刀子勢如破竹般的破開木製的矮几、砍在地上火星四濺的時候,長孫弘已經竄出去一丈多遠了。
“小賊哪裡走!”大漢暴喝一聲,對於狡猾的長孫弘逃開的行為分外憤怒,單腿在地上彈了彈,又撲了過來。
但是單腳跳躍始終是力道有限的,被硯臺擊中的那隻腿痛的鑽心,多半脛骨已經斷了,劇烈的活動牽扯著傷處多少會影響幅度,大漢的動作當然及不上長孫弘那般靈活。
於是長孫弘的第二下躲避逃得更遠了,尤為可惡的是,他邊逃還邊回頭來看。
“這裡、這裡!”長孫弘大聲的叫喊著,招呼著魚貫而來的差人們:“這裡有一個!”
大漢捏著刀柄,臉上的汗水暢下來,衝散了油彩,五顏六色的,令他看上去更加的可怖。
他頓住了腳步,恨恨的看了一眼大呼小叫狂奔的長孫弘,望望越來越近的差人,咬咬牙,扭頭朝殺成一鍋粥的臺上奔去。
但已經晚了,追殺長孫弘耽擱的時間只不過短短一息間,卻已經足夠護衛們反應了。
幾隻狼牙箭呼嘯著從幾個不同的方位飛過來,弓手們開弓射箭,大漢舞動刀子,格擋開兩根,但也僅僅格擋開兩根,其餘的,篤篤有聲的盡數射進了他的背心裡。
金屬的箭頭從後心進,從前胸透出,飆起幾股血柱,大漢喉嚨裡“呵呵”了兩聲,砰的一下摔倒在地上,不動了。
臺上的廝殺,也已經到了尾聲,從臺子四面爬上去的護衛們付出了幾條人命後,圍住了殺上去的兩人,亂刀戳下,那兩人也瞬間被分了屍。
三個刺客造成的混亂,在很短的時間裡,被壓了下去。
死了幾個人,都是臺上州縣的官員,在護衛們上去之前被刺客砍殺的,不過最為緊要的幾個人,李傑與丁?、宗師道等人,卻毫髮無傷。
文會必然是開不下去了,刺客們亮刀子從舞臺上跳下去的那一刻就引起了全場的驚慌,觀眾們如同被受了驚嚇的雞鴨,瞬間炸了,如山呼海嘯般的泥石流,從各個出口蜂擁而出,踩踏擠壓,不少人受了傷,群體性的混亂無法控制,幾千人驚慌失措的逃散將文會徹底的終結了。
為了防止有更多的刺客混雜在亂跑的人群裡作怪,宗師道作為東道主責無旁貸的站了出來,指揮護衛的差人兵丁把主賓臺圍成鐵桶一般,然後從擠作一團的官員堆裡找到了李傑和丁?,護送他們離開。
如臨大敵的差人兵丁們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員們身上,雖然除了被殺掉的三人之外再無別的刺客出現,但依然步步為營的設防,裡外數層的保護嚴密。
至於文會的主要參與者---各個書院的學子們,就沒人注意了。
他們要麼混跡在逃散的百姓眾中跑了,要麼戰戰兢兢的抱頭蹲著不敢動,直到事情浦定才哆哆嗦嗦的自行離去。
長孫弘自然屬於前一種,他跑得比任何一個學子都快。
而且是直接奔回城裡,一路上碰到大批從城裡奔出去的官兵,頂盔帶甲的朝會場的方向衝去。
長孫弘直接回到了瑞福祥,冉璞還沒有回來,大概還在路上,他的反應沒有長孫弘快。
冉大器也還在會場外面,他的傳單也有很多,當刺殺開始的時候,還沒有發完,跑出來的人流一裹,這時候還不知道在哪一方呢。
其實論受驚嚇的程度,長孫弘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大。
那個臉上塗著油彩前一刻還在唱戲的刺客大漢,砍過來的刀子距離他的脖子不過一兩個巴掌的距離,如果不是先斷了刺客的腿,可能長孫弘現在已經不能喘氣了。
可是,當時為什麼要把硯臺揮出去呢?
長孫弘接過冉虎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劇烈跳動的心才略略平靜了一點,但是這個問題他始終無法回答自己,是本能嗎?
冉虎在鋪子裡守店,不知道會場上發生的事,還笑嘻嘻的問:“二東家,文會上可出了風頭?”
風頭?長孫弘苦笑一聲,抹抹額頭上的汗,道:“風頭出的大啊,差點連命的沒了。”
“嗯?”冉虎奇怪,不明所以。
長孫弘懶得給他細說,反正冉大器回來勢必會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