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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切有我

有村人尋來了止血的草藥,狗子用碾子搗爛了,細細的糊在他母親額頭的傷口上,再用布條牢牢綁緊了,扶到床上睡下。鄉村裡沒有郎中,要看病得去縣裡,還得花錢,一般只要不死人的大病,農人們都是這樣自行找些草藥了事。

狗子爹帶著三兄弟,向長孫豪千恩萬謝,一家人都是老實農夫,心裡還格外焦慮,擔心得罪了李義,隔幾天會不會再來惹事。

狗子的兩個哥哥,剛才被逼急了,方敢掄起傢伙跟李義拼命,其實也是極為老實的人,事情過去,才感到後怕,跟在老爹後頭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長孫豪好言寬慰,又抽左右人少的時候低聲向幾人說了幾句,狗子一家才散了憂色,如釋重負般展開了愁容,拉過狗子來,向長孫豪又是一通感謝。

如此這般鬧騰了許久,又在狗子家裡坐了一會,長孫豪才告辭離去,狗子爹領著兒子們送出門外,揮手告別。

此刻天色已經暮色沉沉,快要到掌燈時分,村裡外出幹活的人都歇了活計,回到家中吃晚飯。不大的山村炊煙縷縷,家家戶戶灶房裡鍋盆亂響,即使最為頑皮的孩童也回了屋,守著鍋臺團團轉。

村道上也沒了人影,長孫豪與長孫弘兩人走在泥土道上,一前一後,夕陽將兩道人影拖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兩條,四周田野蒼蒼,樹木孑然,家犬輕吠,從河邊自行歸圈的鴨子們搖搖擺擺的迎面而來,牛糞羊屎味兒充斥著鼻孔,竹林婆娑、微風輕撫,一派田園風光。

長孫弘低著頭,腦子裡都是問題,狗子家發生的事,讓他陡然想到,似乎在這年代想要發家致富,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稅太重了,一般百姓如果沒有靠山,不管你想出來什麼新鮮玩意兒大賣,官府輕輕鬆鬆的就能把你剝的一根毛都不剩下來。稅種之多,盤剝之狠,簡直讓長孫弘心悸。

這個時候,長孫弘才瞭然,原來南宋年年歲貢,軍費又是龐大,官府還能遊刃有餘的支度,不是沒有原因的。

而且稅法隨意,往往地方官吏一張嘴就能定奪,似乎也沒有合理避稅這一說,整個社會面上,能夠按照律法不納稅的,只有當和尚這一條路。

不對,宋朝當和尚,是要度牒的,而度牒,是官府專賣,一百文一張,隨行就市,童叟無欺,當和尚也要錢。

抓抓腦門,長孫弘自覺有些頭痛,原本想的那些賣香水、肥皂、傢俱等諸多法門,好像都不大對路,稅重不說,以今天碰到的事來看,小小一個副保正都能尋個由頭上門傷人搶物,自己如果弄出什麼獨家貨物,利潤可觀,那還不讓大小官吏們排著隊上門欺負?

正胡思亂想間,走在前面的長孫豪卻開口了:“二郎,你今天所為,不對頭啊。”

“呃?”長孫弘抬起頭,不明所以。

“爹是說,你那一下真把李義打了,事情就糟了。”長孫豪停了下來,轉身看著長孫弘,眉頭深皺,顯得有些生氣:“李義是什麼人?李官人的遠房侄子,他能當副保正,正是李官人的意思,你打了他,以後指不定就不能進私學讀書,爹的一番辛苦,就化為烏有,你就大錯了。”

長孫弘一怔,第一次見到長孫豪這般嚴肅的對自己說話,趕緊低頭認錯:“兒子思慮不周,爹爹責罰。”

“責罰倒不必,那種情況,誰看了都有火。”長孫豪揮揮手,道:“不過要給狗子家出頭,你告訴爹一聲,爹還沒法子麼?李官人多少要給爹一分面子。爹氣的,是你不珍惜這讀書的機會,村裡多少孩子想讀書,只能巴巴的看著,你能去,是爹求了李官人多少次,方才得行,你如何不珍惜?”

他揹負雙手,一臉殷切的向長孫弘道:“世間千萬條路,唯有讀書最高。這趟遠門,爹看出來了,你有悟性,可要好好的放在讀書上,別學爹和你二叔,一輩子沒出息。”

長孫弘很想問一句:你和二叔如何又沒出息了?亂世武者橫行,正是大展拳腳的好時光啊。卻不敢問出口,只是喃喃垂首:“兒子記住了。”

長孫豪點點頭,轉身繼續徐行,一邊走,一邊繼續對跟著後面的長孫弘唸叨:“狗子家的稅,的確差一些,那李義也不是沒緣由的尋他家晦氣,不過還差多少,李義這鳥人誇大了幾分,多出的不過是為了中飽私囊罷了。回頭爹去算算,不會難為他家的。”

長孫弘道:“他家徒四壁,哪裡還有錢交稅?”

聽了這話,長孫豪卻曬然一笑,哼道:“爹這次出去,特地把狗子帶上,當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層。等鹽賣出去,分狗子家一份,稅錢綽綽有餘,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