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真人也在猜測,點破自己根腳的是何人,他確實是陰差陽錯之下,得了璇璣真人的道統——否則以巫家那點可憐的傳承,怎麼可能誕生得出一名金丹來?
現在他聽到“孤月真人”四個字,也是嚇了一跳:這位太清的大佬……還沒有凝嬰嗎?
不過不管怎麼說,孤月有迴護之意,巫真人一拱手,衝著孤月所在的方位遙遙一拜。
他恭恭敬敬地發話,“見過孤月前輩,家師生前曾有令,見了太清弟子須退避三舍,既是前輩當面,我實在無顏再留在此處了。”
祁佩玉卻是又驚又怒,“巫真人,外面果然是孤月前輩嗎?”
“呵呵,”梅九保冷笑一聲,“今天來到鑄劍峰的太清真人,可不止是這位前輩,素淼真人也來了,只是不知她仙駕何處。”
對於出塵上人和金丹真人來說,鑄劍峰的佔地並不大,無非就是千里長、六百里寬的一塊地,但是對煉氣期之下,這塊地方真不算小了——約等於華夏國晉省大小。
所以筱萌真人進山的訊息,大家都知道了,但是她到底去了哪裡,那真的是不清楚了——沒有人作死到敢去跟蹤四大派的金丹真人。
所以她到了哪裡,還真是一個謎團,尤其是她的飛舟是貼地飛行,沒有高調地高空飛行。
就在這時,孔紫伊出聲了,“我紫霞峰一向不喜爭鬥,至於峰主去了哪裡,諸位無須考慮。”
大家一聽這話,哪裡還不明白,這紫霞峰主,八成也是在浣劍峰的山門之外?
巫真人無奈地看祁佩玉一眼:抱歉,四大派來了最少四個金丹,我……我真的惹不起了。
祁佩玉先是一怔,然後放聲大哭了起來,“四大派這是……來鑄劍峰欺負我這寡婦嗎?”
“黃夫人言重了,”梅青蓮終於逮著了機會,他面無表情地發話,“鑄劍峰的事情,當然是鑄劍峰的人說了算,不管是四大派,還是松柏峰……都只是客人!”
這就是在刺她,此前利用松柏峰的金丹耀武揚威了——你搭松柏峰的車的時候,概也不見你把鑄劍峰放在嘴邊,現在就知道你在鑄劍峰了?
祁佩玉沒有理他,哭得越發地撕心裂肺了。
不過這也是徒勞了,梅家的人看著她,眼中都有說不出的快意,此前她是怎麼作的,現在大家就有多麼解氣。
梅九山跟梅九保輕聲嘀咕一陣,然後就是衝著曲澗磊一拱手,“多謝曲真人幫忙緩頰,我這就回去一趟,取了靈石之後,再跟著真人走。”
就在這時,有人大喊一聲,大家扭頭看去,卻是祁佩玉身邊的那名出塵初階的女子,摸出一柄短劍,向自己的心口紮了下去,“這日子我受夠了!”
“禁錮!”一個聲音響起,卻是梅青蓮身後的一名出塵初階抬手一指,直接將女子的動作打斷。
想要自戕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祁佩玉的女兒黃婉秋,她的動作隱秘而且突然,如果不是有人及時出手,真的是必死無疑——連曲澗磊和巫真人都有點措不及防。
馮君的定身符寶倒還剩下最後一次使用機會,不過這種東西,他在戰強敵的時候都捨不得用,怎麼可能浪費在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子身上?
終究是多虧了這位出塵初階,否則的話,黃婉秋必然是香消玉殞。
然而就算如此,短劍還是扎進了胸口半寸多,而她還在掙扎著繼續使勁。
“這孩子!”梅青蓮嘆口氣一抬手,就將短劍從她的手裡攝了過來,“有話好好說,這尋死覓活的做什麼?”
“哇”的一聲,黃婉秋放聲大哭了起來,哭得那叫個悲痛欲絕。
“你們祁家和梅家爭來爭去……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是嫁不出去的坤修嗎?我已經一百八十歲了,也抱丹無望了,我不想嫁人,你們能讓我開心地活幾天嗎?”
梅家人齊齊地用怪異的眼光看著她,好半天之後,梅家的太上發話了,“小丫頭,這你不能埋怨到我梅家身上,都是你母親操作的,要怪你得怪她啊。”
黃婉秋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偏偏地,她現在還被禁錮了,“可是……你梅家一個不行,又一個不行,甚至都說我剋夫了,好不容易有個出塵高階了,結果又這樣……”
說到傷心處,她忍不住繼續放聲大哭。
這一刻,鮮血終於從她的熊口迸射出來,真正的“鮮血和眼淚齊飛,傷心共委屈同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