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蛋擺在面上,邊上是點點蔥花。
“謝謝張嬸。”李一鳴把碗接過來擺好,從地上又拿了一個大包:“張嬸,這些你幫我們給樓裡鄰居分一下。”
“這怎麼分?”張嬸看著裡頭那些香香的糕點和糖果。
李一鳴拿著筷子吹著熱氣含糊開口:“嗯,你看多少人家平均分就好了,東西也不多,就是點心意,要不你就分成一些讓他們自己拿走。”
張嬸有點擔心地看看他:“咱們樓裡的?不是說單位的已經拿去分了嗎?”
“嗯,這一袋主要是吃的就是給咱們樓裡的,給單位的裡頭不一樣,那個包裡頭有煙有茶葉什麼的。”
“煙和茶葉?”張嬸想了想,“那院裡看門老陳你算哪頭的?”
“很多人是兩頭都算,煙和茶主要是給男的大人,這些吃的是給你們和孩子的。”李一鳴把碗一放,很好吃很香,面不是很多但湯很足,吃完了,拿著碗要去洗。
“給我吧!”張嬸搶過碗提著包,“肯定給你分得好好的!”
張嬸分這些東西大概能分得好,這都是小事,分少了也不可能打起來。
“張嬸,你跟大家說下我要做作業,不要來叫我了。”
“嗯。”…...
吃了東西肚子暖暖的,李一鳴在房間裡站了一會,有些茫然地看著牆,彷彿回到那天下午的山坡上。
風吹過的山野,沙沙的松濤聲中,周爺爺慢慢走在身前,淡淡地說著往事,說著他對生死的理解,他不怕死,怕的只是沒人繼承他們的遺志。
如果我出了意外,誰來繼續做這些重要的事?
......
李一鳴看著窗外的樹梢,回顧著這段時間的經歷:
退學後,自己在家裡寫了兩天東西,然後帶著一堆紙和父親上路,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藏寶,在招待所,在和平賓館,又去了杭城,又到了那山上,回到榕城,回到家,轉了一大圈,似乎做了好多事,又好像離自己的目標並沒有更接近......
一件件事,一個個人,都是歷歷在目的感覺,他們說的話李一鳴都記得清清楚楚:
爸爸的同事程愛國,社會青年張伍深,省供銷招待所的那個付五圓,這個討厭的何喜業,爸爸的老朋友國平叔,吃著鹹菜的老九,深度近視的吳伯伯......
意氣風發的趙紅軍,沉穩淡定的陳長青,懶懶的鄭吉媛,有點傻氣的付元甲......電話裡頭的趙爺爺,市公安局的劉夏來王大力,叛變的熊達,沒叛變的熊貳......
火車站的王保強那幾個鐵路公安,那幾個小偷和逃犯,機務段的胡玉和,肖徹展,杭城的人就更多,孫洪雷李初展夏書家林益仁鄭幹事林文書勞四季,還有那個鼻子很靈的張懷德......
烈士公墓前,眉毛都白了卻還站得很直的周爺爺......目前最大的最接近中央首長的就是他了,他當我是個孩子......
周爺爺聽著自己的那些話時,有一些讚許,也有一些不以為然,那眼神裡好像說如果國家要等你個孩子來救,我們早完蛋了!
讓我去想想清楚,去多看一看!
他對趙紅軍說,你被個孩子給騙了......這是個聰明的老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