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走後,院子並沒有恢復往時的安靜,沈縣這樣的窮地方突然來了香江客人,聽說這個外商還要在這裡開廠,這題材至少值得在嘴邊掛一年。
剛才兩輛車子停在院口,上頭來的領導和外商在大院裡頭,大家還能保持適當的矜持隔幾十米,現在車一走,街上就沸騰了......
樹下,李一鳴和大黃同時凝神抬頭,更多的大爺大媽還有十秒鐘到達現場。
“你們自己玩,我有事。”李一鳴丟下句話就上樓了。
他回到房間,站在中間,打量著自己生活多年的家,每一個角落都很熟悉,閉著眼都知道那裡是什麼。
李一鳴抬起頭,目光落在牆上,那個鏡框,父親母親摟著自己,笑容凝固在時光裡。
樓下傳來喧鬧聲,樓梯也在響。
李一鳴趕緊關上門,去香江,還是有風險的,他現在要抓緊時間把一些事寫下來,做一個安全備份。
在和平賓館遇到敵特時,李一鳴就已經開始考慮這個重要的問題。
他讓劉國平拿回課本和箱子,就是為這事做準備,李一鳴走到床邊提起自己的大揹包放在床上,搬出那個箱子。
箱子開啟,裡頭是這學期的課本還有作業本,李一鳴輕輕翻開,課本里頭空白處都寫滿了字,作業本也寫滿了。
這裡是他整理過分析過的內容。
那些比較精確的事都經過了處理,有些字眼就用諧音代替,寫在作文裡,數字編在算式中,這誰看了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粗粗看去只以為就是普通的作業練習。
還有一些重要的發明創意和人名公司名,都可以直接用在作文裡,有用的就寫上我很喜歡,壞事就寫上我很討厭,完全就是小學生水平。
這些不夠,李一鳴看了看,又彎下腰,從床下拉出另一個大箱子,開啟,這裡頭也是書,自己的小學課本,爸爸的書,媽媽的書......
嗵嗵嗵!
有人在敲門。
“建國!”
“老李!”
李一鳴嘆了口氣,開門:“羅叔叔,我爸不在家。”
“一鳴啊,你爸不在?”幾個人站在門口,好奇地往裡頭看。
“嗯,他去縣賓館了,”李一鳴轉過身,拿過一個包從裡頭提出幾袋東西遞過去,“對了,這是他帶給單位同事的,羅叔叔你幫著去發一下吧。”
“你在做什麼?”
“我在整理東西。”
“哦,對了,一鳴,你知道這外商是怎麼回事嗎?聽說要買東西出口?”
“嗯,是有這個打算的,他會帶點東西走,看看香江那邊能不能賣,如果可以,就在這裡採購!”
“原來是這樣......那個......”
“叔叔我要趕緊寫作業了。”
“你不是退...哦,好,好好學習,我先走了!”
李一鳴想了想,回桌前寫了張紙條粘在門上。
坐回床頭,李一鳴拿起一本棋譜,這是建國同志買的,因為聶衛平棋下得好,有段時間大家都在學圍棋,但多數人的水平都很臭。
“這有什麼好學的,一坐幾小時不如多學怎麼養花種樹。”李一鳴翻了幾頁,嘀咕著把棋譜一放。
他要下棋也不是下這種。
人生如棋,一個社會的人可不是這棋子可以模擬的,大國博弈也不是兩人對弈那麼簡單。
在世界這個大棋盤上,不知道隻手拿著棋子在上面博弈廝殺,一棋動,全盤動,局勢往往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李一鳴皺起眉頭,他知道自己肯定已經改變了不少未來,但究竟哪些改變了,哪些還是原樣的?
腦子裡的故事還在,他隨時可以去再翻閱精讀一遍,但故事裡頭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世界不是靜止的,敵人也是有腦子的,不會等著你來改造,而那些作者像是刻舟求劍那傻子似地把世界簡化成了RPG遊戲。
埋在地下的金子,如果他只是挖出來放在家裡不用,那麼可能世界不會有太多變化,但他換成了錢,要去投資,世界一定會變。
問題在於,怎麼變,怎麼變得更好?!
…...
“一鳴!”門外又有人叫。
李一鳴抽了抽鼻子,嘆了口氣去開門。
熱騰騰一個大碗遞過來,鄰居張嬸笑著看著他:“他們說你做功課,我就給煮了面,你趕緊吃!”
兩個用茶油煎得嫩黃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