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議論,他很憤怒,更多的是無奈。
回家後將情況和父母說了,問有沒有親戚朋友在沿海打工的?父母都搖頭說沒有,過了好一陣父親說他的一個三叔在東陵軍區裡,要不你去投奔他?他從沒聽說過有這門親戚,更沒見過這家親戚,在父親的描述中,知道是一位抗美援朝的老兵,據說己是師級幹部了。
胡佑民還不知道師級幹部是多大的官,但知道當官的有權、能辦事。渴望掙錢,渴望改變命運的胡佑民,對眼前出現的任何一根稻草都會緊緊抓住。他到爺爺家,要爺爺給他的弟弟寫了一封信,託他幫忙給自己安排一份工作,然後拿了一個有通訊地址的信封回家了,他準備按著這隻信封上的地址去東陵。
對於胡佑民的東陵市之行,父母是心酸無奈,特別是母親一邊幫他收拾行李,一邊擦眼淚,兒行千里母擔擾!揣上家裡湊來的一百多元錢,背上一個很大的行李包,在弟妹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在父母的叮囑聲中,胡佑民坐上了去省城白沙的班車,從白沙坐火車去寧海省東陵市。
炎熱的八月,車上的人依然很多,沒有座位了,胡佑民只能坐在過道上的小板凳上。這次去東陵是魯莽的,他沒有等這位從未謀面的三爺爺回信就出發了,他不敢等回信,怕等到的是一封無情的拒絕信。他想好了,就算這位三爺爺不收留自己,撿垃圾也要留在東陵市。
坐了三個多小時的班車才到白沙火車站,胡佑民顧不上吃午飯,先到視窗排隊買票,排了半個小時才買到票,卻是無座的站票。從沒出過遠門的胡佑民不知道這意味著自己將要在火車上站二天二夜,懵懂的他小心地收好火車票,這可是五十多元買的,千萬不能弄丟了。
火車還要等三個多小時,胡佑民便想找點吃的填飽肚子,可車站裡的東西太貴了,便到站外找吃的去了,反正有的是時間。火車站馬路對面的東西也貴,胡佑民繼續往前走,走到一條小巷子裡,有粉館、有包子店、還有小飯店,他吃了一碗米粉,想了想,又買了一塊錢的包子、饅頭,一塊錢的香樵,準備在火車上吃,水就不用買了,從家裡帶了一大瓶茶水。
檢票上火車時人山人海,胡佑民仗著自己年輕擠上了車,有些擠不上車的就從視窗往裡爬,整個場景像逃難一樣。胡佑民找了一處不太擠的過道,放下揹包,靠著椅背休息,一聲長長的汽笛聲中,火車慢慢地開動,咣噹、咣噹地駛離了火車站。
雖然是第一次坐火車,但胡佑民並沒有多少新鮮感,那時的火車大多沒有空調,速度慢,擁擠不堪,坐火車就是遭罪的代名詞,有錢坐臥鋪的除外,特加是能坐軟臥的,不光是有錢就能坐的,大都被有權有關係的預訂了。
往北開的火車上民工很少,基本上是工人,政-府工作人員,還有一些報到的大學生,胡佑民搞不懂怎麼會有這麼早開學的大學?站累了便坐到揹包上,眯著眼打盹。
上了火車他才注意看車票,這不是直達的車,要到燕京西站改簽,火車要在路上跑兩天兩夜,他倒沒覺得有多可怕,年輕人這點苦還是能吃的。倒是腦海裡不時想象到東陵後的場景,想來想去也不和是個什麼結果,索性不想了。
不時有餐車來來去去的叫賣,坐在過道上的胡佑民只得不斷地起身避讓。火車上的東西比站裡還貴,盒飯要二塊錢一個,啤酒要一塊五,扒雞要八塊錢一隻,胡佑民吃了二個饅頭,二個包子就算是晚餐了。
晚上十一點以後沒有餐車叫賣了,車箱裡的大燈也關了,只有幾盞昏暗的小燈開著,大家都昏昏欲睡,胡佑民看到有人鑽到座位底下睡覺,便也鑽到一個座位底下睡了。
第天早上胡佑民是被人踢醒的,原來是上廁所、或去洗臉的人,走路時不小心踢到他了,他從座位底下爬出來,也跟著去上廁所。
排隊上完廁所,洗了把臉,便拿出昨天剩的包子饅頭吃,突然聽到有人喊:“黃河,快看!”透過車窗往外一看,火車己上橋了,黃河很寬,可水面不寬,有三分之二是河床,與李白的詩:“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相去甚遠,顯得有些愴涼。
到燕京西站改簽時,有了座位,可能是出關的人不多。這給了疲倦不堪的胡佑民意外的驚喜,坐到座位上的那份舒爽比吃了一份紅燒肉還愜意。過道上沒有了站著的旅客,感覺車箱裡安靜了許多,舒服了許多。
火車過山海關的時候,胡佑民趴在車窗上看了很久,可惜在火車上看不到什麼,更感受不到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偉。居說鎮守山海關的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引清入關,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