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慈眉善目的樣子讓人一看就覺得親切萬分,顧柔嘉心中安穩,旋即笑道,“來慚愧,我來相國寺的原意,是想要求兩枚平安符。”
她聲音很慢,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老和尚含笑,尚未置可否,顧柔嘉便聽身後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顧姑娘?”那聲音如金玉之感,聽來讓人渾身酥麻,背後立時起慄。轉頭看去,卻見一個長身玉立的健碩男子負手立在她身後,生得劍眉星目,五官英氣而深邃,舉手投足間雖然散出一股子粗狂之氣卻並不顯得莽撞。
“陸公子。”不想會在相國寺遇見陸鋒,顧柔嘉當即向其行了一禮,陸鋒笑得溫和:“上次一別,與顧姑娘也有半月不曾相見了。”他一面,一面端詳了顧柔嘉一二,見她比上次圓了幾分的臉,笑得愈發深了:“顧姑娘過得尚好,陸某也就放心了。”
“多謝陸公子掛懷。”一向是欣賞行止有禮的男子,顧柔嘉笑著對陸鋒道謝,想了想,又笑道,“原來陸公子喜愛佛法。”
“顧姑娘未免高看了陸某,陸某是個粗人,雖然讀過佛經,但其中的大道理倒是一知半解。”陸鋒拊掌笑道,“陸某不過是陪著祖母前來,聽主持大師講經,不想會在此處遇到顧姑娘。”
聽他提到“祖母”,顧柔嘉不免想到那日聽到的聲音,縱然不曾見到陸老太太,但那聲音平和慈善,想來陸老太太是個很好的人。當即:“如此看來,老太太身子應該好了許多。”
“謝顧姑娘關心,祖母已然好多了。”陸鋒笑起來,細細望了顧柔嘉半晌,深邃的眸子裡湧出笑意來,又向顧柔嘉身邊的老和尚一揖,“監寺大師原來在這裡。”
“陸施主。”那老和尚還施一禮,引得顧柔嘉心中微微一訝,並非是因為這大和尚是監寺,而是在於陸鋒竟然識得他。陸鋒笑著和監寺大師對答了幾句,又轉向顧柔嘉,“來,顧姑娘來此,是為了何事?”
“我想為朋友求兩枚平安符。”顧柔嘉如實道,不想陸鋒笑眯了眼:“能得顧姑娘如此上心,想是顧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了。”他到這裡,又笑看著監寺大師:“顧姑娘是個與人為善之人,煩請大師相助。”
監寺大師含笑道:“貧僧觀施主面相,便知施主是慈悲之人,即便陸施主不開這個口,貧僧也是會與施主行個方便的。”他一面一面向前去,陸鋒則引了顧柔嘉跟上,又笑道:“顧姑娘請。”
顧柔嘉面上一片淡然,臉兒卻隱隱帶上了幾分酡紅。想到方才陸鋒所“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便有些羞了。她求平安符之意,本是想要送與溫含芷,另一枚則是想要趁紅鸞出宮到顧家來之時轉送給沈澈。溫含芷和她情非泛泛,自然是放在她心尖尖上的,這話卻也沒什麼,但沈澈、沈澈他……
她一時心亂如麻,臉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明月雖不識得陸鋒,但見姑娘和他似乎是舊識,也就不再設防,現在又見了姑娘臉兒火紅,登時浮出一個念頭來——莫非姑娘心悅這位陸公子?
主僕倆各懷心思,跟在監寺大師身後,一路上顧柔嘉臉兒滾燙,被陸鋒捕捉到,也是詫異:“顧姑娘身子不適?還是陸某錯了話,唐突了姑娘?”
顧柔嘉含糊其辭,一路被引到了二殿後面,陸鋒雖然與顧柔嘉並肩而立,但保持著有禮的距離,並不讓顧柔嘉覺得困擾。明月立在兩人身後看著兩人,心中反倒是喜歡起來。因顧柔嘉對鄭軼態度急轉直下,連帶著明月也愈發的不喜鄭軼。但眼前這位陸公子倒是行止有禮,又是一表人才的主兒,若是家世和姑娘相配,自然不失為良配。
二殿後面供奉著一斛佛珠,皆是上等檀木所制,隱隱還能聞見馥郁的檀香味。監寺大師雙手合十笑道:“施主,求人不如求己。”
求己?顧柔嘉微微一怔,望向那一斛佛珠,心翼翼的取了一顆在手中,見上面皆是有的圓孔,頓時恍然大悟。見她似是明白,監寺大師笑道:“相國寺乃大燕國寺,前來求佛或是求平安的香客絡繹不絕,貧僧與主持師兄皆是一般意思,心誠則靈。”
心誠則靈,這佛珠供奉在佛前已久,倘若連誠心尚且不付出,又何來“求平安”之。因而她當即明白,取了絲線來,將佛珠一顆顆穿了進去,做成了兩串手串,心翼翼的收在了袖袋之中:“這手串,當真能保平安?”
監寺大師笑得和善萬分:“心誠則靈。”
顧柔嘉頷首稱是,心中尋思著何時請紅鸞代為交給沈澈。還是起身笑道:“多謝大師相助,禮尚往來,我也應該為相國寺捐些香油錢才是。”她一面,一面往腰間探去,卻撲了個空,神色當即變了幾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