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枚玉佩、一個香囊。玉佩成色上好,唯一美中不足,便是那寶藍色的絡子,並不像是尋常匠人所制,反倒是像孩子所制;香囊巧,隱隱透出梅花的清甜香氣來。
他認得這針腳,和顧柔嘉的荷包一模一樣,必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如此想著,他勾了勾唇角,生出幾分逗她的心思。從她白嫩嫩的手上接了玉佩和香囊,把玩一二後,他笑問:“這絡子和香囊,都是出自顧姑娘之手?”
顧柔嘉頷首:“上一回見令下,覺得殿下配飾少了些。加之那日殿下稱梅花很好,臣女也就尋了些梅花,晾乾了縫在香囊之鄭只是臣女不善這些……”
“是有些醜。”沈澈聲音輕輕的,眼底卻是滿含笑意看著顧柔嘉。這是他視如瑰寶的女孩兒,他渴望看著她,嬉笑怒罵,他都想盡收眼底。這如同凝脂一般的肌膚,透出幾分少女獨有的酡紅來,那般嫵媚。
不想被沈澈嫌棄,顧柔嘉抿了抿唇,心中就有些委屈了。她的確不善這些,但心裡總希望他能誇誇自己的。侷促的攪著衣角,顧柔嘉並不話,豐潤的嘴撅了撅,乖得要命。
兩人一時靜默,她這等受了氣的模樣甚是靈動,沈澈到底掌不住,清癯的面容上浮出溫柔的笑意來:“不過逗逗你,顧姑娘當真了不曾?”他到這裡,將玉佩和香囊納入懷中,“我很喜歡。”
他往日何等冷漠的人,今日卻笑得這般柔和,彷彿整個人都發光了。縱然被他容顏所迷惑了半晌,但顧柔嘉回神,紅著臉嗔了他一眼:“殿下今日拿臣女取笑,往後再想要,可是沒有了。”
她到這裡,見沈澈神色柔和,笑望著她似是根本不信。縱然是氣話,但出來不就是為了爭一口氣麼?顧柔嘉當即跺了跺腳,氣哼哼的轉頭就走,還不忘轉頭再撂下一句狠話:“往後再沒有了!”
看著她轉身而去,沈澈烏泱泱的眸子裡溢位笑意來,摩挲著手中佛珠,直至看不見顧柔嘉後,那笑意才歇了下來。
他視若珍寶的女孩兒,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他自然也要變成世上最好的男子,如此,才能配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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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澈罷話,顧柔嘉一路輾轉回了清涼殿,卻見殿中已然空無一人,一時驚了驚,轉頭待走之際則見紅鸞快步來了。一見顧柔嘉,紅鸞臉上的急切也歇了不少:“阿彌陀佛,二姑娘,祖宗,貴妃娘娘與我皆是以為姑娘丟了,宴席開始了也不見姑娘來,心中急得要命。”
顧柔嘉笑道:“我一個活人,怎能丟了?”雖是如此,但讓姐姐擔心一場,顧柔嘉自覺過意不去,忙不迭拉了紅鸞往設宴的宣室殿去。
今日宣室殿中排場極大,朝臣和女眷分坐兩邊,皇帝的妃嬪皆在,個個賭是爭奇鬥豔。殿中鋪就西域進貢的絨毯,長几縱橫,觥籌交錯,更有龍涎香馥郁氣息縈繞。此刻眾人已然開宴,一派其樂融融,顧柔嘉偷偷進了門,心翼翼的坐在了齊雅靜身邊。後者立時捏她嘴角:“好個能耐的顧家娘子,這是去了哪裡,也不肯來跟我相見?”
“我在宮裡迷了路。”顧柔嘉飛快的道,笑盈盈的坐下,齊雅靜和幾個貴女一擁而上,接連灌了她好幾杯酒。正值昏沉之際,她下意識看向主賓位。皇帝酒意正酣,皇后與顧貴妃分坐左右,沈奕則一派道貌岸然的樣子,笑盈盈的和眾臣話。
只是,在皇帝身邊,她卻看到了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那人劍眉星目,五官英氣非常,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一股子溫和氣度,只是這份溫和之中,又有幾分肅殺之意。他正和皇帝敬酒,像是感覺到顧柔嘉的目光,他一頓,轉頭望向她,忽的揚了揚唇角,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來。
陸鋒為何會在這裡?!
顧柔嘉滿心狐疑,望著陸鋒半晌沒有移開目光。齊雅靜笑得極為歡喜,捏了捏顧柔嘉的臉頰:“瞧瞧,又一個失魂落魄的,這是第幾個被那陸將軍勾得丟了魂兒的?”
“陸將軍?”顧柔嘉不明所以,迎上齊雅靜的目光,後者笑得歡喜,慢條斯理的點零她的鼻尖,“你不認得他,他昨兒個才進京來呢。他叫陸劍鋒,安定大長公主的親孫兒,朝廷的正三品雲麾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