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一身正裝透出一國之母的威嚴來,讓人不能逼視,只是她頭髮竟已花白,看來蒼老至極,保養得夷面容上也有幾道深深的溝壑,從眼角延伸到嘴角,好似刀疤,看來極為可怖。
不拘她再陰險狠毒,愛子的離世到底讓她飽受打擊,一夜白髮。
皇后平靜的打量過兩人,那目光平和似一潭死水,只是被她看過,顧柔嘉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腹,生怕她想對自己的寶寶做什麼。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皇后低頭,露出和素日裡一樣溫和從容的笑容來:“現而流言紛擾,九弟與弟妹肯親自來一趟,實屬不易,何況弟妹是有身子的人了,還肯涉足這靈堂之中,可見心真。”
“做人叔嬸,自該送太子最後一程。”沈澈語調冷淡,和外頭誦經的聲音合在一起,“皇后節哀才是。”
“方才太子妃過了,又有什麼哀好節的。”皇后笑得眼睛眯起,兇光湧動,眼角細密的皺紋也顯得猙獰無比,“本宮只知,禮尚往來,方是君子之道。”
她笑得何等雍容,目光輕輕掃過顧柔嘉微微隆起的腹,只低頭微笑。沈澈冷冷道:“可惜,九王府不可能有掛出白綾之時。或許哪日本王壽終正寢,以皇后年歲,也怕是看不到了。”
皇后連眉毛也不動,笑得如同戴了面具:“九弟必會長命百歲的,為了孩子,弟妹可要好生將息,切莫壞了自己身子。畢竟國中的流言,寧信其有莫信其無,沾染上了妖孽,都是長久不聊。”
聽她提到腹中寶寶,顧柔嘉又怕又怒,護住腹冷笑道:“不勞皇后關心,皇后身為下之母,還是不要這等危言聳聽的話,叫人以為皇后沒有半點容人之量,連兄弟的兒子也容不得。”
“正因本宮是下之母,這才以下為先,妖孽二字,怎可輕易怠慢。”皇后笑了,聲音輕柔非常,顧柔嘉正待暴起,外面又有親王前來,皇后只請對方進來,身邊的年輕女官則微笑道:“煩請九王和王妃移駕東花廳,婢子命人準備茶點。”
“我哪裡敢吃東宮的茶點,皇后都我腹中孩子是妖孽,若我吃了茶點有什麼不好,你能負責麼?”顧柔嘉冷笑著,尋思著這女官的確面生,想來是掌事女官受重傷後被皇后提拔起來的。後者被她一激,卻也不惱,笑嘻嘻的道:“今兒風大,王妃閃了舌頭可就不好了。太子昨兒個才薨了,若是兩府貴胄接連見了血光,可就是最壞的事了。”她著,目光滴溜溜轉過沈澈,“到時候,可不知京中會傳出些什麼難聽話來……”
她似有譏諷之意,但剩下的話再也不出了。沈澈已掐住她的脖子,硬是將她掐得雙腳離開地面,只在半空中掙扎,因為窒息而火紅的臉上全是驚惶,雙眼瞪得好大,好像要落出眼眶,其中眼淚都已然湧了出來。見此情狀,靈堂之中的媵妾或有呆立當場,或有猛的起身,不顧尚且披麻戴孝,驚呼道:“她是皇后身邊的女官,你怎敢如此待她?”
“皇后的女官,這五個字也敢用來壓本王?”沈澈冷笑,骨節分明的素手又一次加重了力道,年輕女官眼淚簌簌,只是一句話也不出來,好似已然要去了一樣。才行至門外的皇后聽得動靜,轉頭見此情景,和顏悅色道:“九弟,放開她。”
“皇后雖是君,卻無權號令本王。”沈澈淡淡道,彷彿並非手上提著一條人命,而是尋常的談笑一般,“僅憑她對內子出言不遜這點,死百次都夠了。還是皇后堂堂國/母,身邊竟都是這樣不知尊卑的女官?”靈堂之外話語聲漸近,皇后沉默著,目光平靜得死寂,一派不甚在乎的樣子,沈澈揚了揚唇角,“既然皇后管不了也不願管,本王就要了這賤婢的性命,既是以儆效尤,也免得皇后因馭下不嚴而貽笑大方。”
他還是那恍若謫仙的模樣,只是手中力道加大,年輕女官的臉由火紅漸漸轉成青灰,翻著白眼,竟是動也不動了。外面人聲漸漸大了,整個九王府早已因流言而無比被動,要是再在太子喪儀上殺人,就怕明日再脫不了干係。顧柔嘉急急勸道:“沈澈,你何苦與下人一般見識?到底是太子喪儀,切莫誤了正事。”
她聲音脆生生的好聽,沈澈目光低垂,薄唇抿得更緊,手中力道卻是鬆了,年輕女官陡然落地,已有些不太清醒,靜了片刻,才有了動靜,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瑟縮在皇后腳邊,拉著皇后的裙裾:“娘娘救我,他要殺我。”
皇后似乎並不在乎:“誰與你的臉面,在九王跟前大放厥詞?還不下去領罰。”女官也不敢再叫屈,只得出去,皇后略略揚起一個笑容來:“這樣如花似玉的女子,九弟怎的下得去手呢?”
沈澈並不作答,只攬了顧柔嘉要告辭,行出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