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聲色美人而疏於朝政,如此君王,遲早激起民變!
顧柔嘉兀自沉思,慵懶垂在額前的碎髮被人撥開,她回神,溫順的捧住母親的手:“娘……”
“世人都當咱們家裡既富且貴,你父親在朝中任要職,哥哥新科解元、年輕有為,宮裡還有個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當是烈火烹油的盛況,是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顧夫人聲調波瀾不興,好似方才被驚得臉色發青的根本不是自己,“可是他們都不知道,你姐姐在宮裡,就從沒有過舒坦日子。咱們家的富貴,就跟賣女兒得來似的。早些年賣了你姐姐,換來如今的模樣,現下再賣了你,來日只怕就是大燕一等一的世家,連尋常家子弟也不敢與咱們家爭鋒了。”
母親話中輕嘲,讓顧柔嘉愈發的不是滋味起來,摩挲著母親的手,顧柔嘉全然是心酸:“孃親又何苦這些?姐姐與我都是明白的。何況現下還未曾有定論,還請孃親寬心,沈澈不會捨棄我的,我總是比姐姐有福些。”
“是,嘉嘉比晏如有福多了。晏如那時若有長主和壽王妃為她斡旋……”顧夫人長嘆一聲,撫著顧柔嘉的臉龐,後者搭上母親的手,笑得很乖。顧夫人還是笑了笑,喃喃自語一般,“為娘起初不願你與家有任何瓜葛,只願你平安一生就好。只是如今來看,九王哪裡都好,待你也真心,娘本該放心了。誰想他又從斜喇裡橫了出來,要將你也聘入宮鄭你姐姐當年也正在議親,他二人就像你與九王一樣,兩情相悅,來日若成了夫妻,必然是舉案齊眉的。他專好這樣棒打鴛鴦的事,我顧家是個棒槌,容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搶走我們家的女孩兒?!”
當年顧貴妃入宮之時,顧柔嘉還是懵懂的年齡,對於有些事一知半解,只知道姐姐似乎的確是在與人議親,後來姐姐就進宮做了貴妃。看著母親如古井般毫無波瀾的臉色,顧柔嘉心中愈發的不是滋味起來。
當日不得已舍了顧貴妃入宮去,如同一把刀捅進了心窩,痛得鮮血淋漓,卻不得不強顏歡笑,言不由衷的著“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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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帝甫一踏入寢殿,出要聘顧柔嘉進宮為妃的話後,顧貴妃就覺得心中恨意洶湧,巴掌大的臉失去了全部血色,數度想要拔下發中的金簪,刺入皇帝的喉嚨裡。
偏偏有人絲毫不知趣,笑意溫存的將顧貴妃攬入懷中:“你進宮日子久了,也是想家的,讓嬌客也進宮來與你作伴,朕定然會好生待你們姐妹。”
伏在皇帝懷中,聽得他緩慢得好似再無半點活力的心跳聲,顧貴妃靜默的握指成拳,纖細修長的手指因為用力過猛而泛著詭異的青灰色。她看著自己塗著蔻丹的指甲,恨不能十指此刻就能變成利爪將皇帝撕碎。
當日選擇入宮,用一己之身換得顧家繁榮昌盛,顧貴妃從來沒有後悔過。不後悔,卻不想妹妹走上自己的路。因此,她寧願狠心不見顧柔嘉,也不願讓顧柔嘉有半點可能被皇帝看中的機會。後來安定長主回京,她才是真正鬆了一口氣。
到底,皇帝不敢在長主跟前放肆,更不敢在長主心中留下自己醉心聲色的印象來。
深深地吸了口氣,顧貴妃強抿出一個笑容來:“待妹妹進了宮,她年輕鮮妍,陛下心中自然就沒有臣妾這個人了。偏生還要巴巴的來告訴臣妾,就是想要臣妾吃醋,臣妾可不依了。”
她似是撒嬌,讓皇帝滿足得了不得,大笑道:“朕竟不知你這丫頭這樣酸,你陪在朕身邊也快要十年了,朕哪裡會忘記你的好?況且你妹妹還需要你諸多調/教。”
“妹妹在家中素來是驕縱慣了,只怕衝撞了陛下。”哪怕再恨,顧貴妃也很清楚,決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整個顧家都將會覆巢之下無完卵。因而,她只是不動聲色,將自己的恨意掩飾得很好,極盡所能笑得嫵媚,盡力為紅鸞爭取時間,“來,陛下今兒怎的忽然就生了心思,要聘妹妹入宮來?可不許是怕臣妾想家人,往日怎的不見陛下這樣心疼臣妾,怕不是當真嫌臣妾老了,這才生了要妹妹進宮來的心思。”
“晏如正是花信之年,最是風華正茂。”皇帝哈哈大笑,眼角堆出了幾層細密的皺紋來,“晏如深得朕心,很是清麗婉約的女子,如那月宮嫦娥一般,朕是又憐又愛,恨不能將你日日帶在身邊。”
顧貴妃順勢擺出笑臉:“既是如此,怎的又嫌臣妾不好,要妹妹進來代替臣妾?”
“正是因為晏如太好,朕這才生了心思。”看著眼前清麗動饒臉,皇帝喉結滾動著,恨不能當即便拉了顧貴妃雲/雨一番。只是轉念又想到了顧柔嘉,他就又心猿意馬起來,那嬌客看來嬌俏無比,跟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