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盡數阻絕在了口中,“你是不曾聽到聖旨?皇兄許我掌隴右道軍政要務之權,所至之處如聖上親臨。換言之,我在這隴右道之中,萬事便以我的話為尊,休此時讓你吃盡這盒黃土,就是要了你的腦袋,也無人敢我的不是。”他到這裡,冷笑連連,環視一圈在場眾人,復冷冷的看著大都護,“你真以為我久居京城,就是聾子瞎子,不知半點隴右道的情形?如今整個隴右道缺衣少食,前些日子你的壽辰,大擺三日流水席,所殺家禽、生豬不計其數。上不承恩,下不恤黎民,還有臉問我憑甚罷了你的官?”他語調愈發的亢奮,讓在場之人無不色變,瞪大了雙眼面面相覷,半晌不知什麼才好。
沈澈進隴右道不過數日時間,竟然能將這些事摸得如此透徹清晰,實在是讓權寒!
方才還梗著脖子怒罵的安西大都護現下如同霜打聊茄子,萎靡不振的樣子可笑至極。沈澈冷冷的望著他:“大都護可還有什麼話要?可還要上書到陛下跟前去告我?”他一面,一面環視了一圈在場眾人,“諸位可還有哪個要上書往京城告我的,不如一道了吧。”
隴右道遠離京城,若沒有半點中飽私囊也是不能夠的。因而在場眾人皆是噤若寒蟬,連節度使和採訪使也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恭順道:“九殿下慧眼如炬。”
沈澈勾了勾唇角,冷冷的看著那安西大都護:“就憑你一個大都護,竟然如此奢靡,偏還在這樣旱情嚴重鬧饑荒之時。你還敢大言不慚的質問於我,甚好、甚好!來啊,傳我的話,將這位安西大都護的府邸給我抄了!”
那安西大都護怎料如此變故,瞪大了雙眼,還沒來得及罵人,已然被堵了嘴,一路拖了出去。沈澈自行坐下,旺兒給他斟了一杯茶,他只徐徐吹開茶末,神情閒適冷淡,似乎並未發落人一樣。在場眾臣誰不知道沈澈燒光了一個山頭,現下親眼見他話間就罷了安西大都護的官,更下令抄家,渾然不怕開罪了隴右道官員。一時間也是額上冷汗頻出,誰也不敢怠慢,唯唯諾諾的站在下面,一語不發。
靜默了良久,沈澈方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餚,抿了抿唇:“諸位是隴右的一方官員,我如今暫掌隴右之事,自然和諸位是一樣的。身為衣食父母官,百姓如今食不果腹,我等又以何面目用膳?不如一道餓著,也好體會百姓之苦。”他罷,當真令人將食物收好冰鎮起來,眾人從早上起便諾諾站到了中午,正是腹中空空,但又不敢再當出頭鳥,只得稱是。沈澈只令人將各處呈上來的摺子放在跟前來看,又令各州刺史上前來講解各處民生之事,唬得眾人唯恐錯半句話,愈發的拘謹起來。
將山一樣的摺子盡數看完,已然是臨近申時,眾人餓了一,又一番提心吊膽,早已筋疲力竭。沈澈拿了最後一道摺子在手中,復抬眼,看著臉色已然餓成菜色的採訪使,道:“今日那接風宴,席上那些菜,到底值多少錢?若是用於採購糧食,又該買多少糧食?”
採訪使和節度使面面相覷,只能硬著頭皮道:“那菜餚……只怕在百兩銀子上下。”
“百兩?怕是不止。”沈澈略揚起笑容來,烏泱泱的眸子裡全然是壓迫之意,“以我看,那些菜餚,千兩銀子不止。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諸位都是一方刺史不是?”
眾人哪裡是傻子,明白沈澈是要變著法子讓他們交錢出來,如若不然,只怕那安西大都護就是自己的下場。因而眾人雖是心中怨憤,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成州刺史只得道:“九殿下體恤民情,臣深以為是,願出一千兩紋銀,將今日的菜餚買下來,分給受饑荒的百姓,聊表心意。”
“三千兩如何?”沈澈笑得慵懶,將那成州刺史噎得瞪大了眼睛,半晌沒出什麼話來,心中恨不能將大燕的歷代先帝拉出來罵上一番。見他半晌不應,沈澈笑意漸漸失了,迫視著他:“若刺史當真願意,我會在摺子中詳加敘述,為刺史請功,若是……”
“殿下得是,三千兩就三千兩,為百姓做實事,臣願意。”成州刺史立馬改了口,一派恭順的模樣,好似沒有半點不情願,全不管同僚只罵他討巧。沈澈這才笑了笑:“我替隴右道的百姓謝謝刺史大人了。”
成州刺史擦了擦汗,只稱是。沈澈又緩緩看過另外二十餘人:“既有人出錢,便令人往關內道去採辦糧食,而後快馬加鞭運回鄯州。”
“殿下,這山匪……”節度使趕忙道,“若是半道給人劫走,豈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前幾日才燒光了一個山頭,不僅你們看到了,他們自然也看到了。”沈澈淡淡搖頭,“即便要尋仇,在沒有萬全把握之前,他們必然會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