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壽了?姑娘真的以為是老主子來了興致,想要熱鬧熱鬧?”
顧柔嘉陡然一震,聲音像是啞在了喉中:“莫非,長主是為了——”
“姑娘既是明白了,我也不必多。”颯敏笑著,引了顧柔嘉往安定長主身邊去,溫含芷見她遲遲不來,現下眼圈兒還是紅的,直至見了她才破涕為笑。一一給同桌的命婦請了安,顧柔嘉才坐在安定長主身邊,後者笑道:“嘉姐兒這是去了哪裡?再不回來,芷丫頭可就要哭了。”
方才和颯敏的一番話,讓顧柔嘉心中百感交集,越看長主越覺得心中溫軟一片。這位昔日裡奠定了大燕河山的老太太,她的心胸和眼光,並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而磨平,她還是當年那個跟隨太/祖皇帝打江山的英武女子、還是那個在兄長駕崩之後以雷霆手段扶持侄兒登基的鎮國長公主。
老太太的確是鍾愛沈澈的,哪怕僅僅是因為沈澈讓她想起了那個故人。
宴上吃了幾杯酒,老太太不多時便來了睡意,顧柔嘉忙不迭和颯敏一起扶了安定長主去客房睡下。颯敏只是望著顧柔嘉笑:“姑娘且回去再吃一會子,本就去得晚,一會子餓壞了,老主子也是要心疼的。”
從正月初一收留長主和陸劍鋒在莊子上避雪之後,長主每每見了自己都是誇讚有加,更稱自己宅心仁厚。可是現下想一想,長主未必不是存了想要結親的心思,哪怕陸劍鋒當日他對自己只是兄妹之情,但顧柔嘉又不是傻子,兄妹之情和男歡女愛,她是分得清的。
念及此,她嘆了一聲:“我或許不值得長主待我好。”
“又有什麼值得不值得?”颯敏嘆道,“姑娘年輕,這話也就罷了。老主子好佛,自然也看得分明,這世上萬物皆有緣法,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姑娘遵循自己本心就是了。人活在這世上,總要知道自己要什麼不是?老主子喜歡姑娘和溫姑娘,那可不是因為兩位能給什麼。”
聽罷她的話,顧柔嘉應了聲,這才從客房之中出來。現下酒過三巡,整個楊家安靜得如同畫卷一般。前世她是很敬仰楊太傅這個世伯的,但現下,意味可就全變了。
自顧自的往廳中走去,才出了垂花門,忽的聽見身後有饒腳步聲,顧柔嘉忙不迭轉頭去看。卻見鄭軼獨自跟在她身後,半個身子埋在了晦暗之中,顯得整個人陰森森的透著難以言喻的陰鷙氣息。顧柔嘉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緊緊的看著鄭軼。
只是她這樣的舉動似乎是觸怒了鄭軼,他像是一頭處於憤怒邊緣的獅子,猛地抬起頭,眼睛竟也有些發紅,語調陰森而艱澀:“你是不是當真移情別戀、喜歡上陸劍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