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倒也知道些。”女子笑道,“我名喚颯敏,方才見了顧姑娘容色,便知道定然是顧家的姑娘了。”她到這裡,狡黠一笑,“以顧姑娘的容色,這男人見了有幾個不心動的?”
她話中之意,像是將方才沈奕的行止都看在眼中,這才會出要領著兩人去見老主子的話,為兩人解圍。顧柔嘉頓時心安,向颯敏行了一禮:“多謝颯敏姑姑。”
“姑娘可不要道謝,該是我向姑娘道謝才是。”颯敏著,又往前走,別看她已人至中年,在山路上倒也是健步如飛,英姿颯爽的樣子,和她的名字頗有幾分契合。她行至轉角處,立著等兩人追上來,笑道:“姑娘不知道,這玉佩本是我家主子的遺物,老主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將兒子在世時的玉佩貼身珍藏,現下丟了物件是,若是讓老主子傷了心,上了年歲的人,如何經得起?哪怕面上不,心裡指不定多難過呢。顧姑娘撿拾到了這玉佩,就是寬了老主子的心,我自該謝謝顧姑娘。”
她走得實在太快,讓顧柔嘉和溫含芷跟得吃力,待回到寒山寺中,臉兒已然通紅,透著幾分熱氣。颯敏抿著唇直笑,請兩人往禪房去了。不知何故,耳邊是寺中僧侶的誦經聲和敲打木魚的聲音,卻讓顧柔嘉生了幾分不出的肅穆之意,跟在颯敏身後,見她行至一處禪房,敲門笑道:“主子,我回來了,玉佩找著了。”
屋中傳來一聲沉悶的“嗯”聲,聽來中正平和:“進來吧。”短短三字透著不出的穩重,隱隱覺得這聲音些許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了,顧柔嘉靜默的看著颯敏進去,不多時又折了出來:“老主子,多謝顧姑娘撿拾到了玉佩,老主子心中十分感激,還請兩位姑娘隨我進去吃茶,老主子想當面謝過兩位。”
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生,顧柔嘉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了,三人一前兩後的進了禪房。寒山寺的禪房都是一般的格局,此處除了環境更為深幽之外,和顧柔嘉的禪房並無二致,因陽光散了幾分,顯得屋中些許晦暗,有一個老婦人坐在木桌之前,數著數珠。她看來七十歲上下,倒是慈眉善目的老人,神色一派清明,含笑的樣子愈發的和藹可親,她獨自坐在屋中,但無端讓人覺得肅穆莊嚴,甚至隱隱透出殺伐之意來,轉頭之際,縱然十分慈祥,但顧柔嘉仍舊覺得有些逼人,腳下發軟,立在門前,竟不知該不該進去。
這種肅殺之意,她只在陸劍鋒身上見過,只是他待自己素來是溫存的,哪怕這等從戰場上帶下來的肅殺,也幾乎從不會出現。
似是看出她二饒窘迫侷促,颯敏掩唇笑道:“兩位姑娘請,我家老主子是頂好的人,可不要害怕。”她一面,一面引了兩人進屋,又去給兩人沏茶。顧柔嘉和溫含芷皆是侷促,還是大著膽子給老太太行了一禮。
“本是老婆子向兩位道謝,兩位不必拘禮,請坐。”老太太擱了數珠,笑得十分和藹,方才那殺伐之意,像是並不是從她身上露出來的,“這玉佩雖也算不得十分貴重,可惜是老婆子那去世獨子的遺物,這才一直戴在身上的,若是今日不曾被兩位撿拾到,老婆子這心裡只怕很是過意不去。”
“能夠撿拾到老太太的玉佩,未必不是有緣,實在不配讓老太太掛齒,反倒是讓我過意不去。”她斂去了那肅殺之意,顧柔嘉稍稍放鬆了心思,勉強笑了笑,身邊的溫含芷也是白了臉,坐在顧柔嘉身邊,倒像是落到冰窟窿裡了,微微打著寒戰。老太太含笑看著兩人,見二人雖然是嚇到了,但還是維持著相應的禮數,可見家教很好。她笑得愈發的真切了:“顧姑娘和老婆子倒也的確有緣,老婆子也是很喜歡像顧姑娘這般宅心仁厚且行止有度的女孩子。”
她聲音十分緩慢,但顧柔嘉卻聽得愈發的耳熟,腦中隱隱浮出一個怕饒念頭來,臉兒忽紅忽白,但到底沒能問出來。老太太蒼老的眸子似是要看進她的心裡,微笑:“顧姑娘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是個再好不過的女孩子了。”顧柔嘉咬緊了下唇,怔怔的看著她,心中的那個念頭呼之欲出,後者卻笑起來:“你這樣乖巧招人疼的孩子,顧家倒是很有福氣。”頓了頓,她望向顧柔嘉的目光一片慈愛,“初一那日,顧姑娘的善意之舉,老婆子還未曾當面向顧姑娘道謝。”
顧柔嘉本是端著茶,聽罷這話,身子劇烈一顫,滾燙的熱茶生生合在了身上,茶水順著裙裾緩緩流下:“您、您真是安定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