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顧鴻影就這樣為兒女情長所累,殿試必然落敗,待三年之後自己參加殿試,定讓顧鴻影再無翻身之日!
如此想著,鄭軼唇角揚起自得的弧度來,假意勸了顧鴻影幾句,這才往東花廳中了。東花廳中又多了不少人,均是向顧老爺道喜,幾人皆是官場朋友,好不熱鬧。鄭軼只垂手立於一側,拳頭握得好緊。一直以來,他都不得不依附於顧家,想要憑藉顧柔嘉傾心自己這點,得到顧貴妃更多的襄助。若非事情漸漸朝著他無法掌控的方向去了,他現下定然……暗想顧柔嘉笑靨若花的樣子,鄭軼心中愈發憤慨,對沈澈是又妒又恨,只恨不能殺之而後快。
哪怕他至今也不明白顧柔嘉為何對態度大變,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是沈澈搶走了顧柔嘉,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顧柔嘉。只是現下沈澈如日中,而他毫無功名傍身,哪裡對付得了沈澈?
“軼哥兒在想什麼?”不覺耳邊傳來人聲,鄭軼忙抬頭,卻見楊太傅和顏悅色的立在身邊,那廂顧老爺被一群朝臣圍著祝賀,好不熱鬧。鄭軼忙向他行了一禮,極為恭順,又免不得笑道:“楊妹妹往日受了驚嚇,現下身子弱了些,聽聞前些日子又病了,不知如今可大安了。”
“阿蘺好了許多,只是身子到底不比往日。”楊太傅如常般溫和儒雅,頗有高士之風,行止合度,風雅至極,“來,若是軼哥兒不曾受傷,如今這連奪二元之人,只怕就不是鴻哥兒了,你賦遠勝鴻哥兒,若非那日受了傷,如今也不至於……”
他話中似是嘆惋,鄭軼臉上閃過刺痛神色,只低下頭去:“是晚輩無福。”
“無福?軼哥兒可不是這樣樂知命的人。”楊太傅含笑,目光中許有期待之意,“良禽擇木而棲,軼哥兒明白不是?”
鄭軼渾身一顫,抬頭看去,見楊太傅笑得依舊風雅,但那目光中閃爍著森森寒意:“老夫唯有阿蘺一個女兒,嬌俏可愛,誰讓她受驚成了現在這纏綿病榻的樣子,老夫就要誰的命。軼哥兒是個聰明人,也知道你顧伯父即使有心照拂於你,也是杯水車薪,畢竟身份所限,總不能讓你顧伯父去打九王的臉。”
為了履行對好友的承諾,顧老爺一直對鄭軼照拂頗多,加之顧柔嘉喜歡他,顧老爺一直是將他當做女婿來對待的。但現下沈澈和顧柔嘉已是夫妻,顧老爺必然不能再像往日親厚,否則,沈澈這正經八百的女婿怎能容了鄭軼的存在。更不,九王沈澈本就不是個大度的,朝中皆知,此人殺伐決斷,心狠手辣至極。
看著鄭軼陰晴不定的臉色,楊太傅猶似器重的拍拍他的肩:“軼哥兒,良禽擇木而棲。老夫教得出皇帝,自然也能教得出你。”楊太傅的聲音透著歷經世事的中正平和,全然是自信態度,屋外的陽光那樣好,東花廳中顯得晦暗了一片,楊太傅正好立在這光影交匯之處,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無端讓人覺得詭譎。他擱在鄭軼肩上的大手暗暗加了一把力氣,笑得愈發儒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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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十日後,這前往顧家去道賀的人才漸漸少了,因溫含芷避而不見之事,顧鴻影急得抓耳撓腮,萬不得已請了妹妹和齊雅靜出面去勸,只是溫含芷像是吃了秤砣一樣鐵了心,無論如何也不見顧鴻影。眼見這新科會元跟霜打聊茄子一樣,蔫得毫無精神活力,灰溜溜的回了衡山書院,那模樣活像打了敗仗的敗軍。
春闈放榜的餘波剛過,隴右道則又有訊息傳來,是去年沈澈往隴右道去,勸降了山匪,官府和百姓一起挖構造渠,今年雖和往日一樣起了旱情,但溝渠已成,各州縣從黃河引流,這數十年來第一次未曾受旱情影響。隴右道節度使和治下二十州刺史、各州縣有功名者聯名上書,叩謝皇帝恩浩蕩、九王施政清明,讓沈澈在京中的地位愈發水漲船高。
饒是皇帝對這個弟弟看不順眼已極,但不得不擺出勤政愛民的姿態,在早朝時大讚弟弟勤勞王事、為君分憂,乃是賢王。朝中尚有幾位三朝元老,齊齊上書請皇帝論功行賞,封賜九王沈澈,皇帝無奈之餘,只得賜聖旨,再賜沈澈湯沐邑三千,更特許世襲罔替,不再襲爵降品。大燕開國至今,也唯有壽王一讓了這世襲罔替的許可,現下沈澈成鄰二個,京中眾人聞風而動,紛紛前去結交,只恐自己慢了一步,讓旁人捷足先登了。
隨著初夏漸近,日頭也長了。這日沈澈休沐,為顧柔嘉備好了早膳,這才將她從床上抱起餵飯。伏在沈澈肩頭,顧柔嘉還有幾分惺忪,木然的吞嚥。她也不知沈澈精神怎能這樣好,但凡她日子走了,定要被沈澈壓著鬧上好久,就是慘兮兮的裝哭也不好使,他卻每一日起得那樣早,或是在外打拳,或是在外練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