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喜得顧夫人忙不迭迎了女兒進屋去，絮絮不止了一陣子話，險些將眼淚都出來，溫含芷忙不迭岔開了話題：“今日九殿下怎麼沒有與嘉嘉一起來？”

“今兒春闈放榜，他如今司掌吏部之事，正陪著學子們等放榜，難免走不開。”顧柔嘉笑得輕快，顧夫人也笑道：“是了，九王殿下極是年輕有為，朝中風評極好，這些參加春闈的舉子，也不知多少人敬佩他。現下想來，嘉嘉嫁給九王殿下，讓我最是得意。”

聽得母親稱讚，顧柔嘉頓時歡喜，顧夫人又與溫含芷了幾句話令她先行去花園裡玩一玩。後者何等敏感細膩，知道兩人怕是要商議自己的婚事，想到顧鴻影，她心中一酸，還是不動聲色的退下了。待她一走，顧夫人方才問道：“嘉嘉所的那位李家二郎……”

“已然查過了，如今不過弱冠之齡，是模樣極為出挑，沈澈命人打探了不少，都李家二郎待人接物都是很好，行止有度且溫潤有禮，只是家世並不拔尖，他父親是朝中正五品中書舍人。”顧柔嘉忙將查到的事了出來，見母親若有所思，又笑道，“雖家世不拔尖，但他自己個兒爭氣，跟哥哥一樣被衡山書院收下了，上回鄉試得鄰五名經魁，如今也在等放榜，我同沈澈了，叫他一會子尋個由頭將李家二郎帶到咱們家來，讓母親過目，二則也讓阿芷瞧上一眼，看喜歡還是不喜歡。”

“嘉嘉如今做了王妃，行事妥帖了許多。”顧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顧柔嘉笑道：“我雖不入流，卻明白母親將阿芷當做親生的，這女婿不過自己的眼，又怎能放下心來？”

母女二人又是一番玩笑，不覺外面忽然嘈雜起來，還未等兩人發問，已見一個廝跑得風風火火的，進來便向人打了千：“恭喜太太，恭喜二姑娘，咱們家大爺中了會元，正往家裡來呢。”

他喜得連“王妃”二字都忘了，只叫著舊時稱謂，足以見得歡喜非常。顧夫人聞言大喜，又急急追問了一句，那廝笑道：“這話的怎敢胡？大爺的確是中了會元，現下好些人都祝賀大爺呢。咱們大爺連中二元，如今可是得意極了。”

眼見母親歡喜，顧柔嘉心中也湧出深切的喜意來，想到前世哥哥始終不得志，漸漸就歇了那考取功名的心思，但凡前世哥哥有功名在身，顧家也不會落得一敗塗地的下場。因而她現下既是感慨又是欣慰，一時竟不知道什麼才好。因為這個喜訊，顧家上下都攪動起來，或是去知會顧老爺，或是往出門去買炮仗，顧夫人更是往祠堂去給顧家的先祖添香。顧柔嘉則前去告訴溫含芷這件事，後者也喜出望外，聲音也高亢了起來：“鴻哥哥真的中了會元？”因為欣喜，她瘦弱的臉上也帶上了幾分紅暈，嬌媚至極。

兩人自幼就親厚，也就挽著對方在花園裡玩笑著，顧柔嘉尋了個時候，將李家二郎的事告知了溫含芷，後者略有些悵然，只是片刻後又笑著：“當日太太要你為我物色夫婿，我也是答應聊，因而我沒有什麼不平之處，反倒是累了你，為我如此上心。”她本就是乖巧的姑娘，這乖順的樣子更讓顧柔嘉心中有些不出的感覺，張嘴想什麼，就被她按住了手：“你不用勸我，我想得很開。人在這世上哪裡能事事如意？我縱然羨慕你和沈澈，但也知道，世上不是每對夫妻都是兩情相悅，我更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去絆住鴻哥哥。我再不想許多，也信得過你與老爺太太，只要他疼我我敬他，這也就夠了……”

顧柔嘉心中很不是滋味，正待勸她，就有人通傳，是顧鴻影回來了，循聲看去，顧鴻影被一群人簇擁著往這頭來，賭是春風得意，及至到了兩人跟前，他才故作得意的挺起胸膛，清了清嗓子：“如何？我我要再掙一份功名來的，你二人上回還笑話我，我不知哪裡來的自信，如今可是自己打了嘴。”

饒是心疼溫含芷，但顧柔嘉無奈也只能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笑道：“這話倒也是，是我二人瞧了哥哥。如今哥哥連中二元，自然是水漲船高，只盼著五月殿試之時能再為顧家掙一份功名來。”

顧鴻影撫掌大笑道：“是，就算不為顧家只為我自己，五月殿試之時，我也定要中了進士，否則我這心裡才是不太平。”他頓了頓，見顧柔嘉和溫含芷皆是不解，又，“姐姐是四妃之首，妹妹是親王王妃，憑得誰來，都是我這唯一的男孩兒最不入流，不要將姐姐妹妹比下去，總不能叫人笑話我自己個兒的。況且這京中各個世家勢力盤根錯節，我若不奮發，如何能作為倚仗？要是你們被欺負了，我總能斡旋。”

他素來都是輕佻孟濫性子，難得正經一次，話裡話外都是對親饒關心關牽顧柔嘉好似寒冬裡灌了一口滾滾的薑湯，心裡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