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次日, 沈澈就將五個美人招至跟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五人盡數服後,又令媒人為五人親,讓五個美人以嫡妻之禮被抬出了王府。哪怕對方不及王府之中生活優渥, 但也是富庶之家, 不必操心生計,僅憑是從王府抬出這一點, 也足夠讓五讓了夫家的臉面。
此事傳回宮中,皇帝又是一番勃然大怒, 直罵沈澈目無君上。沈澈倒是淡然, 只看著皇帝, 低聲道:“皇兄賜下美人,本是厚愛, 只是臣弟不愛美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留她們在府上, 讓王妃難免動氣,臣弟於心不忍。只能讓她們離得遠遠的, 免得敗壞了臣弟與王妃的情誼。”他著, 語調愈發淡然:“況且西夜國來使一番好意, 臣弟將那五人風光大嫁,也不算埋沒了她們。若將她們留在府上……皇兄知道臣弟的手段。”
他從不信鬼神之, 也不怕遭了報應, 但自從有了顧柔嘉, 他愈發的心軟,竟篤信起陰德二字來。他不怕報應,但若是顧柔嘉得了業報,他寧肯遭殃的是自己。倘使以他往日心性,這幾個美人定然會死的,現下他卻讓她們風光大嫁,以富庶之家嫡妻的身份在大燕生活下去,只為替顧柔嘉存陰德。
皇帝氣得要命,想發作卻又不知從何起,越看這個弟弟越覺得厭惡,只讓他跪安,自己坐在龍椅上生悶氣,帷幔之中又響起女子貓似的聲音,皇帝方才的怒意一掃而空,笑盈盈的行至床前,床上躺著兩個身披薄紗的女子,眼窩深陷、鼻樑高挺,比大燕的女子多了些嫵媚多情,分明是西夜國進貢的美人,年輕姣好的胴體在輕紗下若隱若現,美得要命。皇帝眼裡彷彿能噴出火來,坐在床邊,將兩人各自抱入懷中:“你二人這般嫵媚,讓朕好想!”
才出了御書房,尚未走出迴廊,就聽見房中傳來女子咿咿呀呀的聲音,淫靡得很。沈澈好似並未聽到,唇角微微一揚,快步出了屋。
一路回了王府,顧柔嘉早已起身,正美滋滋的坐在臨窗的軟榻上捧著一本冊子看,連沈澈回來都兀自不覺。納罕著她看什麼這樣專注,沈澈不動聲色的行至她身後,卻見上面赫然寫著男子的名字,生辰八字、家世背景無一不全。他蹙了蹙眉,坐在她身後,將她抱入懷中:“怎的這樣入迷?”
被他唬了一跳,顧柔嘉轉頭平他懷裡:“你好壞,一聲兒也不出,將我嚇壞了。”她一面,一面轉身拍了他一把,復關切問,“他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賜美人來想離間咱們,你轉頭卻將那些姑娘們嫁了出去,今日進宮去,他可有責罵於你?或是想要尋釁?”
“尋釁?他怕是要死在女饒肚皮上了。”沈澈淡淡一笑,狀似不經意的將顧柔嘉抱得更緊,“大白日的在御書房做那檔子事,倘若傳了出去,這家的名聲都給他盡數毀了。”
御書房作為皇帝決斷的地方,除了太后與皇后,是絕不允許後宮女子進入,皇帝竟然在御書房歡好,不顧自己才痊癒的身子不,還將祖宗家法扔在地上踩,實在是可惡至極。
再次對皇帝生出幾分鄙薄之心來,顧柔嘉搖頭:“以他這種性子,大燕祖宗基業都要毀在他手上。”又覺心中不快已極,忙換了心思,將一本名冊擱在了沈澈跟前,指著上面幾個名字:“你幫我去查一查這幾個人好不好?”
沈澈“唔”了一聲,聲音涼涼的:“嘉嘉讓我去幫你查男人?為夫可傷了心。”
“怎個就傷了心?你這醋罈子精,心眼兒的德行還是一點沒變。”顧柔嘉叫起來,舍了冊子就摟了上去,“上回回門,母親特特囑咐我為阿芷物色夫婿,我總不至於對母親陽奉陰違,再者我與阿芷自幼的情分,她未來的歸宿,我總要上心的。”
“原來如此,只消得不是為了嘉嘉,查上一查也不是什麼不過去的。”沈澈揚了揚唇角,一派自得,“只是你心中也要有數,她養在顧家多年,但到底不是顧家的女兒,又體弱多病,保不齊有自視甚高的輕狂之徒。加之溫家人極能鬧騰,即便當真兩情相悅,卻也不得不提防。”
顧柔嘉沉吟,心知沈澈所言有理,頷首:“是,正是如此,家世反倒是不重要,只消得人品正直且知道疼人就好,咱們不能委屈了阿芷。”
沈澈輕聲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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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皇帝為陸劍鋒和沈清賜婚,婚期就定在三月末,讓多少人咬碎了一口銀牙,又不敢與壽王府撕破臉,只能和血吞牙,臉上還只能掛著得體的笑容去恭賀,好不熱鬧。而另一壁,顧柔嘉足足用了大半月的時間為溫含芷擇婿,早早的將訊息遞迴顧家,供顧夫人裁奪。
直至春闈放榜那日,顧柔嘉方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