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那些人之中,大半我都不曾見過,又能關心我什麼?”他一面,一面令廝將自己扶起來,拱手施禮道:“齊二哥,齊家妹子,恕我起不得身。”
都是自幼的情分,見他臉上淤青未消,受贍腿更是腫大了一圈,兩人又怎會去擰巴什麼禮數。自有人搬了繡墩過來請兩人坐下,齊雅靜惱著齊修遠的黑臉,當即搶了他的座位,齊修遠也不惱,轉身在另一處坐下,細細端詳顧鴻影的傷處,眉頭皺得更緊:“傷了膝骨,極難痊癒。”
“可不是,尋常傷筋動骨也要百日才能復原,我這傷更重,只怕還要更多時間。”顧鴻影故作輕鬆,到底掩不住失落,自嘲道,“我一日裡大起大落,可是個中滋味都嚐盡了,只是也好,李兄和那胡家子在這三伏去騎馬遊街,回來仔細成了碳。”他還是笑著,引得三人心中更是苦澀。
常言道五十少進士,顧鴻影以弱冠之齡得了位列三鼎甲,這是何等的風光殊榮,來日騎馬遊街,別提多麼快意,只是現下什麼都給這一場墮馬給毀了。
屋中頓時安靜了許多,顧柔嘉免不得忍悲含笑道:“哥哥還去騎馬遊街呢,現下給棗紅顛了下來,要是遊街之時摔了,來日指不定多少人笑話你呢。”
“笑話就笑話,這世上誰還沒有被人笑話的時候?”顧鴻影大笑道,對妹妹的笑話之意壓根兒沒有放在心上,顧柔嘉抿著嘴兒直笑,顧鴻影環視一圈屋中,似又有些悵然,“阿芷這些日子怎麼再不肯來了?她還惱著我麼?”
見他著實有些惶急,也讓齊雅靜莫名其妙:“怎麼,溫丫頭和鴻哥兒吵架了?”
“沒有,不過是拌了嘴而已。”對於自家哥哥的秉性,顧柔嘉何嘗不知,他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這次為了溫含芷不理自己的事傷感成了這樣,雖自己還不曾發現,但顧柔嘉可明白,倘若自家哥哥不是心中有阿芷,怎會這般傷心?她只匆匆回了齊雅靜,又笑著對自家哥哥,“不是不來見你,哥哥那樣何等嚇人,阿芷又驚又怕,哭得那樣傷心,眼睛腫成了核桃,哥哥知道她的性子,哪裡肯出來見人。”
一聽溫含芷不是刻意不見自己,顧鴻影心中稍霽,又關切道:“那她現下好些了麼?你們誰也不肯告訴我,反倒是讓我更擔心。”他著,長嘆一聲,看著自己腫得高高的腿,滿目悵然,“如果我沒有受傷,嘉嘉也不至於出嫁後還要肩負起顧家的一切來,阿芷也不必為我哭腫了雙眼。”
屋中頓時靜默,誰也不知什麼才能寬慰顧鴻影。齊修遠蹙眉盯著他的膝蓋,良久才移開目光:“可惜世上沒有如果,不如好好養傷。”他才完,就捱了齊雅靜一記眼刀,齊修遠如沒有看到妹妹的目光,只是靜默的望著顧鴻影。後者自嘲一笑,神情已然清明起來:“抱歉讓齊二哥與妹子看了笑話,是我不該這般自暴自棄,我尚有爹孃,還有姐姐妹妹需要我去照顧。”
聽他到“姐姐”二字,齊修遠目光陡然黯淡了下來,唇角抿得愈發緊了,周身那蒼勁的肅殺之意如呼嘯的狂風,逼人至極。顧鴻影只是笑了笑,到底坐不住,只得躺下,:“放榜那日本是喜慶,我素日裡又騎慣了棗紅,更沒有多想。誰想我甫一騎上了棗紅,它就像是發了狂,愣是將我顛了下來,要不是我命大,只怕要死在它馬蹄下了。”
縱然棗紅原本是要送給顧柔嘉的,但她在聽棗紅性烈之後,順勢將它送給了哥哥,往後也不曾過問。現下聽了顧鴻影的話,她心酸於哥哥經歷之餘,腦中又止不住的浮出一個怕饒念頭來,卻也不敢在哥哥跟前出來,以免他愈發不甘,心中鬱結之下,讓傷口無法儘快復原。因此,她只是笑著:“約莫是哥哥尚未完全馴服棗紅,這才會如此。”
摸著光潔的下巴,顧鴻影若有所思,喃喃道:“或許吧……”正著話,外面又有人是太醫來要為顧鴻影換藥,幾人忙不迭退了出來。甫一出了門,齊雅靜就對哥哥極為不滿,橫了他一眼:“臭黑臉,你如今要麼不言不語,要麼一開口就將人氣煞。鴻哥兒遭此飛來橫禍,心中鬱結也是常事,獨獨你要向他潑冷水,當真是氣讓很!”
眼見齊雅靜氣得臉都鼓了起來,顧柔嘉忙拉住她:“修遠哥哥是好意,況且所言並非無理。既然能讓哥哥振作,就是好事。”
“你還助他?這人再這樣下去,來日可當真是娶不到媳婦啦。”何嘗不知哥哥所言有理,但齊雅靜看著他冷若冰霜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自他回京之後,各府提親的不在少數,偏偏他始終不表態,讓爹孃操心到了極點。她又是嘆惋又是惆悵,“二哥,你可也該拿個主意了。這些日子那樣多人提親,你一個不應,又有個晉王府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