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心疼姐姐和齊修遠的無疾而終, 但若是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再表露出來什麼,只怕母親心中更難受。因而,顧柔嘉只拾掇好了自己的心緒,佯作無事的進了屋。齊修遠和齊雅靜都不在屋中,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顧柔嘉順口問道:“修遠哥哥和齊姐姐去了哪裡?”
顧夫人和齊夫人雖然傷感, 但不願再給顧柔嘉加一份壓力,皆是強笑, 齊夫人起身笑道:“回王妃的話,他二人往外面去了, 是有體己話想, 約莫一會子就回來了。”
她極為恭順的回答, 讓顧柔嘉頗有幾分不安,忙笑道:“齊伯孃客氣了, 我雖嫁入家, 但伯孃將我自幼看著長大, 何苦尊著這些君臣之禮?何況伯孃是客,倒是顯得我盛氣凌人了。”她一面, 一面請齊夫人坐下, 自己則端了藥來喂顧夫人, 待用盡了一碗藥,又喂母親服下蜜餞潤口。她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齊夫人看在眼裡, 想到她時候嬌憨的模樣, 心中當即升騰起欣慰來,望向顧夫人笑道:“王妃孝順又能獨當一面,你也是有福。”
“嘉嘉自然是孝順的,只是這獨當一面卻也不能夠了。”到女兒,顧夫缺即含笑,將方才因到顧貴妃而起的悲涼沖淡了不少。顧柔嘉撅著嘴,似是對這話很是不認同,顧夫人笑道:“難道為娘錯了不成?九王殿下素來嬌慣你,你東他絕不向西,怕你煩難,連王府的事務都一應為你做好。瞧瞧將你慣成什麼樣了,這樣的福氣,旁人求也求不來。”
聽得母親話中對沈澈滿意至極,顧柔嘉笑得姣美,心中暖意浮動。比起姐姐為了顧家而犧牲自己入宮侍奉老皇帝的魄力,顧柔嘉素來都是順其自然的性子,唯一去試著爭搶的就是與沈澈的親事了,這件事也是她重生以來覺得自己做得最對的事。沈澈事事以她為先,除了子嗣之事外,幾乎從未反駁過她的話,如他在婚前的承諾一般,將她永遠呵護在手中,不讓她經歷半點艱辛。
略羞紅了臉,顧柔嘉抿著嘴兒笑,嬌嬌的:“是呢,都是他慣出來的,要是哪一日嘉嘉惹六爹孃親生氣,也都是他的錯,嘉嘉一點錯沒櫻”
她這般痴纏,讓顧夫人愈發好笑,指著她就與齊夫人笑道:“瞧瞧這刁鑽的樣子,給九王殿下捧在掌中千嬌萬寵,反倒是訛上了九王。”
三人正著,忽聞門板輕響,齊雅靜心翼翼的探進頭來,見顧柔嘉回來,也就笑著進來,向顧柔嘉行禮,擠著眼睛笑道:“九王妃。”
焉能不知她刻意使壞,顧柔嘉撇著嘴笑,齊修遠緊跟在她身後進來,英俊硬挺的面容還是那樣冷冽,眉頭微微擰著,好似有化不開的煩心事。念及方才聽得母親的對不住齊修遠,顧柔嘉心中難受,到底沒有出什麼來,只是分外乖巧的喚道:“修遠哥哥。”
她笑得極乖,模樣很招人疼,對上她清亮如水的眸子,齊修遠薄唇抿得更緊,腦中不自覺的想起顧晏如當年的模樣來,心中既是欣喜又是酸楚,一番五味成雜,面上卻淡然至極,施禮道:“九王妃金安。”
心知他不善言辭,顧柔嘉也只是笑,齊雅靜拉了她坐下,嘴巴都快撅上了:“這黑臉當真是可氣極了,素日裡總是板著臉,一派嚴肅,有時一整日都不一句話,就跟誰得罪了他似的。”
到底不好貿然接話,顧柔嘉想了想,見齊雅靜似乎真是生氣了,只得:“修遠哥哥不善言辭,又是內斂慣聊人……”
齊雅靜重重哼了一聲,不再話。顧夫人令顧柔嘉領了兩人去看看顧鴻影,自己則與齊夫人些體己話。一路往顧鴻影的院子去,太陽明晃晃的,曬得人腦仁疼,齊雅靜和顧柔嘉在前,齊修遠則在兩人幾步開外,一語不發,臉板得緊緊的,周深縈繞著一股肅殺,好不逼人。齊雅靜皺著眉頭想了許久,問道:“實則我不明白,鴻哥兒騎術算不得好,卻也不差,好好兒的,怎會這樣摔下來?”
想到重傷臥床的哥哥,顧柔嘉眼中蒙上了一層哀傷,搖頭道:“我也不知其中原委,只是哥哥所騎那匹棗紅本來是要送給我的,爹爹它性子太烈,不好馴服,哥哥就討了去。那日哥哥墮馬,棗紅就跑不見了蹤影,都是昨兒個才回來,廝去牽它,還給它咬了一口。”
“鴻哥兒也真是,烈馬沒有馴服之前怎能騎著出去?”齊雅靜搖頭直嘆,“這樣飛來橫禍,好容易位列三鼎甲,卻因為墮馬而不得不養傷,心裡指不定成什麼樣。”
因墮馬摔得渾身是傷,最為嚴重的就是被馬蹄踏斷的腿,顧鴻影這些日子只能待在屋中,連翻身都困難,見了齊家兄妹來,他才笑道:“好好好,你們來我才高興,前些日子裡日日都有人來,美其名曰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