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本宮夫妻數十年,知道本宮的秉性。陛下如何胡鬧,我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只是我還沒有瞎,如陛下真想高枕無憂,不如除掉我,記得手腳乾淨些,否則,這後果是陛下承受不住的。”
皇帝陡然大怒,將那紫檀雕花方几猛地推倒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並不知帝后間爭執,沈清和顧柔嘉飛快的轉回了壽王府,一番禮數下來,已然臨近申時,閨房裡立即攪動了起來。沈清幾個出嫁聊姐姐忙慌慌給她梳妝、裝飾,好不熱鬧。及至王府外漸漸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催促了好幾聲後,這才有同輩兄弟將沈清背了出來。
為表對於堂妹的重視,皇帝令齊修遠率御林軍送親,加之陸劍鋒本就是正三品雲麾將軍,兩撥軍士相逢,皆是萬里挑一的健者,個個英俊挺拔,引得多少人翹首以盼。陸劍鋒身披喜服,襯得身材高大挺拔,古銅色的肌膚竟然微微透出幾分紅色來,不知是被喜服映紅的,還是本就有些羞。
一路往公主府去,府上早已等了好多人,一見迎親隊伍過來,皆是一片歡喜之色。色已晚,顧柔嘉立在公主府門前好一陣子也不見沈澈過來,心中頓時空落落的。堂中聲音又起,明月忙勸她進去:“王妃,只怕禮數要開始了。殿下遲遲不來,王妃總該去觀禮的。”
“如今殿試將近,他司掌吏部之事也是無可奈何的。”顧柔嘉似嘆非嘆,又像是在寬慰自己,只轉身了進了堂鄭今日迎親的多是跟隨陸劍鋒日久的部眾,見陸劍鋒抱了沈清過火盆,已然是朗聲大笑:“將軍今日娶媳婦,瞧瞧這羞成了什麼樣,往日領兵之時,可從未紅過臉。今兒咱們也算是開了眼了,看來咱們將軍是愛極了郡主,可給咱們軍中做齡範。”
今日喜慶,眾人也都不再顧念許多繁文縟節,皆是歡喜一片。一番調笑叫陸劍鋒俊臉陡然發紅,又是一陣鬨堂大笑。被他抱在懷中的沈清雖被蓋頭遮得嚴實,卻也不依,笑罵道:“你們一個個只管皮,聲音我都記著了。不知你們將軍臉皮薄麼?再笑下去,我明兒一一跟你們算賬。”
她出了聲,讓在場之人笑得更是厲害,齊雅靜笑得腹痛,一邊揉肚子,一邊拉著顧柔嘉出了堂中,樂得直打跌:“哎喲,我往日陸將軍與你兩情相悅,不想你二人一個嫁人一個娶妻,各自不相干了。這也就罷了,你是個嬌軟的,九王卻是霸道,陸將軍溫潤如玉,這榮安郡主也是個霸道姑娘。這家的男男女女都是極有氣性。要是往後哪個不開眼的想離間他們夫妻,仔細給榮安郡主結結實實的收拾一頓。”
顧柔嘉也是好笑,聽得堂中喧鬧,就愈發的思念沈澈,只與齊雅靜在外流連。明月皎潔,銀白的月光灑在院落之中,反倒是鍍上了一層瑩亮的藍光,霧濛濛的看不真牽月下立了一個頎碩的身影,孤高冷硬,背影都透出難以言喻的肅殺和蒼涼,影子被月光拉得好長好長,好像堂中的熱鬧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認出那是齊修遠,顧柔嘉本欲喚他,卻被齊雅靜拉住:“黑臉最近愈發的氣人了。我們十年不見,我有時與他起往日的事,都不知他聽沒有聽,好半晌才嗯上一句,你他是不是成心氣我?虧得我和他一母同胞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他的仇人。爹爹孃親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他不開口,官媒送來好幾個姑娘的訊息,他就板著臉,好似這些姑娘誰得罪了他。還有多少達官顯貴出面保媒,要為他親,他就黑著臉,定要將人都嚇退了才肯罷休。他已然二十八歲了,再等下去,可就而立之年了,咱們大燕哪有男子而立之年還不婚配的?我要是爹爹,就將他關在府上,結結實實揍一頓,揍到願意娶親為止。”
倘若不知其中緣故也就罷了,但顧柔嘉心知肚明,若非斜喇裡殺出個皇帝來,現下齊修遠和姐姐不知多麼幸福。可是這話誰又能出口?顧齊兩家將議親的事瞞得死死的,唯恐讓旁人知道惹來禍端。
想到皇后那日設計讓姐姐和齊修遠相見之事,顧柔嘉喉中堵得厲害,只得嘆了一聲。齊雅靜並不知她心事,又壓低了聲音:“這些日子,晉王府的四姑娘對黑臉死纏爛打,我有幾次瞧著黑臉那眼神都要殺人了,那四姑娘還是不肯放棄。來也怪,她往日何等囂張跋扈的人,現下見了誰都心翼翼的,話也軟軟的,連大一點聲兒也不敢。我也覺得她煩,一副非君不嫁的樣子,總得要我們家願意呀。但凡黑臉休沐,她就要來府上坐著,也不撒潑,就那樣看著黑臉,讓黑臉不勝其煩。我本想著,她和榮安郡主親厚,今日黑臉來送親,肯定又要死纏爛打,不想她竟沒有來,好生奇怪。”
眼見齊雅靜一臉的忿忿不平,顧柔嘉不免好笑,沈妍上次被沈澈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