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好竟然威脅她!
劉天天憤怒地看著她,雖然心裡不情願,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妥協了,因為她發現,現在的劉好好似乎與過去相比不一樣了,她比過去陰險多了,要是惹怒了她,說不準真會把自己家調到一年級去讀書。
其實劉天天的學習態度還算認真,不過現在的學習壓力和劉好好上輩子讀書時完全不能比,她的作業一共就十道數學題,還是十分簡單的四則運算,劉天天錯了四道,也算是勉強及格了。
“數學作業待會兒再訂正,現在你們倆先從頭開始把拼音給學好了,將來你們到了城裡,可不能總說南省話。”
“我們到城裡做什麼?”劉向上不滿地嘟囔著,他生在大目村,長在大目村,他的阿爹阿公祖祖輩輩都在這裡,他覺得自己也應該會在這兒過一輩子,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這裡,去看更精彩的世界。
劉天天卻眼睛一亮,她比劉向上大幾歲,女孩子比較早熟,她又特別虛榮愛美,雖然沒有去過城裡,但是聽人說起過城裡的繁華景象,到處都是大煙囪高樓房,可氣派了……
城裡的供銷社和公社的供銷社不一樣,他們那兒不止供銷社大,還有叫百貨的地方,裡頭的東西可多了,有大紅的紗巾,有漂亮的頭繩,還有那種會香的肥皂和洗頭膏,聽到劉好好提城裡,她別提有多向往了,將心裡那一絲牴觸拋得遠遠的。
“好好說的是,今後要是到了城裡,不會說普通話可是要被人笑話的。”程招娣連連點頭,“你看咱們生產隊的那幾個知青和下放幹部,那一口普通話說得可好聽了。”
程招娣的臉上滿是羨慕,劉家只有她不會說普通話,當然除了出去上過高中的劉好好之外,劉家人的普通話口音很重,外地人基本也聽不懂。
越是學不會,程招娣就越是羨慕會說普通話的人,對劉好好要求他們學普通話的事情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這讓劉好好有些意外,程招娣能有這樣的想法,就和那些普通的村婦不一樣。
其實南省的方言很普及,本地人幾乎都是說南省話,外地人乍一聽這種和嘰裡咕嚕的鳥語沒什麼區別的方言,完全就是一臉懵,不會聽不會說南省方言,怎麼能夠好好開展工作?
這些年南省一直都在推廣普通話,但還是收效甚微,別說在他們農村了,就算到了省城還是有一大部分人只會說南省話,至少在日常生活交流中也都只使用南省話。
因為本地人遠遠多於外地人,所以到城裡生活根本沒有必要說普通話,也能生活得很好,但是程招娣卻始終認為,今後他們一家就都靠劉好好生活了,莊家不是南省人,他們一家都是說普通話的,這兩個小的能學會普通話,到時候不止是留在城裡了,到京城去都有可能。
正在做針線的程招娣越想越美,一失神把手指給戳了個洞。
“哎喲,”她低叫一聲,吮了吮手指的血珠,暗叫一聲“罪過”,京城那麼遙遠神聖的地方,果然不是她這種普通人可以亂想的。
“你們倆乖乖聽阿姐的話,好好學習,今後也像阿姐一樣考個高中。”程招娣對兩個小的說道,今天下午被劉好好洗腦後,她就一門子心思地想讓孩子們也吃上公家飯。
劉學習的手裡拿著針線,正在納鞋底,聽到程招娣的話,微微一頓,眼中掠過一絲失落。
劉學習現在已經讀初三了,她的成績並不好,屬於在農村毫無可能考上高中的那一類人,如果不是劉大力重視家裡孩子的學習,以她的資質早在小學的時候就輟學了,雖然她對唸書沒有興趣,也沒有天賦,但還是深深地羨慕著這些會讀書的人。
受已經去世的劉老爺子劉大力的影響,就算在這個“讀書無用論”甚囂塵上的年代,劉家人對讀書學習也有一種天然的敬畏和嚮往。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排行老二,爹不疼娘不愛,又毫無讀書天賦的女孩子劉學習,就成了這個家裡最沒有存在感的透明人。
“學習,去年初中考高中的卷子你有做過嗎?”劉好好輔導了兩個小的一會兒,又出了幾道題讓他們做,這才突然出聲問劉學習。
“啊?”劉學習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拿著針線愣了幾秒鐘,才小聲答道,“沒做過。”
在劉皓月的那個年代,任何一個初三生或者高三生都處在拼命刷題的狀態裡,別說是上一屆的真題的,十年之內的真題都得拿出來做個爛熟,不過現在的學校,並沒有這個意識,老師按部就班地教書,沒有誰會考慮什麼升學率。
“沒事兒,我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