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的不快,關外失利是不假,但尚無分出最終勝負,身為重臣的尚書怎能如清流一般擅議,進而影響前線呢。
只是,方從哲威望真的盡失,群臣中不少人對他的意見嗤之一鼻,紛紛說些讓方從哲極為難堪的話。
甚至還有人說首輔如今連遭彈劾,按制當在家聽參,不當參與朝政。
“聒噪!”
方從哲真是氣急,指著群臣喝道:“老夫如今還是閣臣,爾等縱是對老夫再是不滿,亦等陛下罷了老夫再說!”
言罷,索性一擺手:“陛下病中,百官最好勿擾。”說完竟然拂袖走了。
群臣看的是目瞪口呆。
趙煥也是急極,揚聲朝宮中道:“陛下縱是有病,但此乃十萬火急軍情都不願見我等,他日薊門蹂躪,建奴叩閽,陛下能高枕深宮說自己有病不理嗎!”(原文:“陛下能高忱深宮稱疾謝卻之乎!”)
說完,天官也是拂袖而去。
群臣面面相噓。
.........
“趙煥真是這麼說的?他這是心憂國事還是詛咒朕!”
乾清宮,正在喝藥的萬曆聽完司禮監掌印太監孫暹的話,氣的將藥碗直接丟在了地上。
“奴婢不敢謊傳。”
孫暹彎腰去撿碎成幾塊的藥碗,心中則是在想若皇爺要治罪趙尚書,他無論如何也要設法保。
撿好碎碗後,孫暹輕聲道:“皇爺,這也不能怪趙煥,關外接連敗陣,就是奴婢這心裡也覺得慌。”
“慌什麼?”
萬曆朝孫暹身後的錦凳指了指,孫暹忙小心翼翼的撅了半個屁股坐了。
“勝負乃兵家常事,朕御極四十年來,大徵數次,又哪次一帆風順,出師便奏捷的。他趙煥乃是朝廷重臣,遇事如此慌張,實在是不成體統。就他這般慌張領人叩宮,於戰事毫無益處,反使京師人心慌恐。”
萬曆並不是一口氣說完這些,中間斷斷續續,因為他實在是吃力。
孫暹道:“趙大人也是一時心急這才口不擇言...皇爺,老奴不懂用兵,但去了四路敗了兩路,老奴這心吶也實在是提的很。”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使胡馬度陰山。”萬曆有些無力道,“要是李如松在,不致敗的這麼慘。”
孫暹忙道:“老奴聽說那個劉綎也是赫赫有名的戰將,雖年近七旬,但猶能在馬上使百二斤重長刀,想來建奴不是他對手。”
“都說了劉綎七十高齡了,又哪裡還能在馬上使那長刀,去叫貴妃來,”
萬曆正說著,突然胸口氣悶,繼而有痰意,不由咳了幾聲,未想竟是咳出了血。
孫暹見狀,嚇的一屁股站起。
萬曆自己也呆住,半響,他道:“此事不得外傳。”
“老奴明白。”
孫暹不敢吱聲。
但半個時辰後,東宮的太子就知道了父皇咳血的事。
“大伴,我是不是應該進宮陪伴父皇?”朱常洛很是擔心道。
王安忙道:“殿下千萬不能去,此時殿下只需安心等侯就是,另外老奴已經派人去天津見駱思恭了。”
“噢。”
朱常洛的眼角紅了下,泛出幾點淚花,“父皇這是被建州的戰事給氣著了,唉,四路大軍敗了兩路,莫說是父皇,便是我這太子想著數萬陣亡將士,心裡都不好受,但願那個楊鎬能保住另外兩路兵馬,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王安安慰道:“只要殿下能夠勵精圖治,關外縱是敗了也能平定。”
“嗯。”
朱常洛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一切都拜託大伴了,父皇那裡可不能都是她的人。”
王安點頭道:“殿下放心,孫公公也察覺乾清宮的不妥了,他已令人暗中部署。英國公那裡也是向著殿下的。”
“那就好,那就好,”
朱常洛連連點頭,“大伴替我帶話給孫公公,只要太平,將來必不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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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達裡崗牛毛嶺明軍營中,南京六營都司姚國輔看著劉老將軍的親兵托出來的一百二十斤重的鑌鐵長刀,驚得直咧嘴,原來傳言劉綎能使百二斤長刀不是假的,是真的啊!
姚國輔以為劉綎會使那鑌鐵長刀舞上幾下,不想劉綎卻只是讓人將鑌鐵刀抬出,卻沒有去使,而是感慨一聲對眾人道:“這刀,老夫實是使不動了,唉,老朽老朽,真是人不服老不行啊。”
“當年將軍可是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