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平步青雲如何?”
南嬈面無懼色,冷笑道:“有這樣的好事?”
“不過嘛,本侯的長姐亦為寵妃,你不可越過她去。”那權貴壓低了聲音,道,“除了子嗣,你什麼都可以有,你的父母,本侯爺會照顧他們安度晚年。”
這一瞬間,南嬈有一種錯覺,她好似感覺到若她一怒,面前所有人都只能落得個伏屍血流的下場。
好像一種……與生俱來的高傲與強大。
可現實是,她不得不暫時答應權貴的訴求,跟著權貴的車隊北上離開了孔州。
連著三個深夜,她輾轉難眠,直至她的丫鬟忽然來投奔,帶來一個好訊息——南氏夫婦並未得瘟疫,只是雙雙得了風寒,並且在權貴走後,便被寺裡的僧人接去了山上靜養。
南嬈終於從一把蔫菜的狀態重新振作起來,當晚便收拾收拾包袱打算溜。
“那小姐還去當娘娘嗎?”
“當他大爺的娘娘,滾犢子。”
主僕二人動作很快,趁侍衛交接時溜出了驛館,剛走沒多遠,南嬈便愕然發現那權貴召集的,用來驅除瘟疫的番僧圍在一起,彷彿在進行某種詭異的儀式。
他們呈圓圈狀圍在一片用發光的石頭擺出的陣法四周,中間更是堆起了小小的一座屍山。
細一看,那些屍體都是孔州那些被瘟疫害死的人。
南嬈剛要撤,她旁邊的丫鬟卻被嚇破了膽,本能地低低驚叫了一聲,這一聲立即引起了一個番僧的注意。
“何方妖孽,打擾佛爺煉鬼!”
番僧高喝一聲,翻手凝出幾道火箭朝南嬈二人射來,卻不想還未觸及到她面前,便被無形的牆擊潰。
番僧輕咦一聲,道:“諸位師兄弟且看,此女莫非也是修士?”
那些圍在屍山周圍的番僧用神識來回掃動,道:“不,她是凡人……等等,她頭上的髮簪好像是個已認主的寶貝,修界寶物怎能留在凡人身上,殺了她取來。”
“那侯爺那處怎麼說?”
“區區凡人,改日賠他個爐鼎便是。”
對方說的話南嬈雖不懂,但也曉得下一刻便是死期,閉上眼前,只記得那些番僧手中靈光爆閃,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彷彿要將她摧殺殆盡。
而過了數息,她卻沒感到任何疼痛,只見旁邊的丫鬟已經嚇昏過去,她四面八方都被一片熊熊烈火籠罩,火焰之外,剛剛那些不可一世的番僧此刻發出絕望的吼聲——
“前輩饒命!我等再也不敢了,我、我們背後是巳洲的魔道大宗,請前輩手下留——啊啊啊啊!”
那些聲音只在一瞬間便消失了,等到火焰散去,一縷縷焦灼的煙霧裡,南嬈看見寂明的身影出現在遠處。
她呆愣了一陣,把丫鬟扶好,步伐有些踉蹌地跟過去,囁嚅了半晌,道:“你……”
寂明回頭望著她,好似有話想說。
南嬈卻露出驚恐之色,道:“你別真的是什麼西天佛祖吧。”
寂明道:“世人大多說寂明乃佛門之恥,見笑。”
南嬈心態有點崩,正琢磨著是不是得忍痛打消這幾個月來的各種企圖時,卻被寂明一個攔腰抱起來,便往寺廟的方向走去。
南嬈內心翻江倒海了一路,方嘆道:“禪師,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問。”
“那我以後慢慢問,現在就問一個。”
“嗯?”
“我們上輩子是不是真的有一段為世所不容的感情?”
寂明沉默了一會兒,道:“這輩子你想要,也可以有。”
宛如沉睡的種子遇見了天光,一縷縷火紅色的薄光不知不覺滲入南嬈的體內,她眸中的神色越發浮現一抹熟悉之色。
“寂明?”
“嗯。”
“寂明?”
“怎麼?”
“沒事,就是叫叫。”南嬈笑嘻嘻地仰起頭親了他一下,“我被人罵了半輩子造孽無數,你這份孽,我造定了,不討厭吧?”
“不討厭。”寂明平素清淡的眼底映出對方的面容,低聲道,“很……很喜歡。”
遠處,磐鐘聲響起,破曉終於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