鄜州知州心裡很明白,這丟了州城他最多也就是革職,再不濟就是蹲幾年苦窯而已!
別看大明律上寫著地方官丟城棄地斬立決,可到如今為止陝西地方官不知道有多少丟失城池的,就連那群武將丟失堡寨的都沒有一個上菜市口砍頭的。
連武將丟城棄地都是如此沒有頂格處罰,更何況他這種比武將高貴的文官?!
這足以可見大明朝的這個法律已經是形同虛設,地方官員犯不犯法不是大明律說了算,而是上面說了算。
這上面說你有罪,你無罪也有罪!上面說你沒罪,你有罪也無罪!
只要和上面搞好關係肯捨得花銀子就算是出了再大的事也有人替你擺平,只要不犯政治上的錯誤,犯點子罪算得了什麼。
這大明朝做官就是這樣,可以犯罪但是不能犯錯。
所以鄜州知州得知兩個城門都被反賊攻破之後便毫不猶豫的準備跑路,只要保住這個小命在,以後即使蹲苦窯,出來之後使點銀子運作一下,那又是一個大明朝的好官。
但如果現在留在這裡和反賊死磕把命丟在這裡,即使朝廷給你身後的榮譽又如何呢?!
到那個時候自己已經去見閻王了,家裡的嬌妻美妾良田豪宅估計都成別人的了。這貪汙腐敗一輩子,臨了來卻沒有享受到,豈不是虧死?!
可鄜州知州忘記了州衙內還住著一個比他官大的人呢!
郭應響和鄜州知州一樣都是住在後堂,不過郭應響的家眷都在延安府,他只是臨時派駐往鄜州工作,正式工作地點還是在延安兵備道衙門,所以郭應響的家眷並沒有一起帶過來。
郭應響在州衙內突然發現鄜州知州在讓自己的家丁帶著他老婆小妾和兒女往後門跑,於是郭應響趕緊去找鄜州知州,因為郭應響明白這貨是想腳底抹油。
就在鄜州知州正準備跨過州衙後院門的時候便聽見後面一聲厲喝聲。
“李知州!你是要上哪裡去!身為現任官丟城棄地是什麼罪責你清楚的!不要讓本官彈劾你!”
鄜州知州的家丁和家眷聽到郭應響這一聲吼後都嚇得不敢再跑了,這群人的眼光都期盼的看著鄜州知州。鄜州知州臉上一驚然後迅速恢復正常,接著擺了擺手對家眷和家丁說道:“你們先走,我待會就來!”
聽到鄜州知州的話他的家丁和家眷就在郭應響的眼皮子底下跑路了,這可把郭應響氣的不輕,這平時對他是百依百順的傢伙如今居然不聽他使喚。
郭應響一路小跑過來指著鄜州知州罵道:“好你個姓李的!本官說的話你沒有聽見是吧!你要是敢跑,本官一定參你!到時候讓你一家全都得上菜市口!”
聽到郭應響的威脅鄜州知州冷笑一聲道:“姓郭的,你拿這些嚇唬一下那些愚民也就罷了!都是在大明朝做官的人,本官跑了之後會是什麼結果你恐怕心裡也清楚!別拿這些嚇唬老子!”
鄜州知州說完一甩袖子冷哼了一聲便要從後門跑路,不過一把被郭應響給抓住了!
“想跑!本官就算是死在鄜州也要拉著你一起死!”
郭應響說把便招呼附近還沒有跑路的胥吏道:“來人!快來把李知州拉回衙門!”
不過這些胥吏沒一個搭理他的,甚至有的胥吏已經開始在跑路了。郭應響見狀氣的直罵道:“你們這群賤吏,竟敢不聽本官的命令!本官要把你們全殺了!”
這些胥吏一聽郭應響要把他們全殺了的這話後結果全都跑了,這要是再不跑的話,不等郭應響殺他們賊寇也要殺他們。
鄜州知州見這群胥吏都跑光了於是一把將郭應響推到地上!
“哎呦!”
郭應響被推到在地後吃痛的叫了一聲,鄜州知州冷哼一聲後對郭應響說道:“郭大人,我勸你還是跟我一塊走吧,如今鄜州城破在即以是無力迴天何必在這裡送命呢?!”
“日後只要捨得使銀子也還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要是把命留在這裡,那就只等到下輩子了!”
說完鄜州知州再也沒有搭理郭應響,自己一個人舉著火把往北門外跑去,而坐在地上的郭應響此時是失魂落魄,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鄜州城說破就破了。
郭應響雖然不是武將出身但是在軍事系統工作多年也算是知兵之人,他和鄜州守備以及鄜州知州三人制定的守城計劃不管怎麼說也不至於一夜之間城就破了。
他實在是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到現在為止郭應響也不知道賊寇是如何奪下的南門。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是為時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