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摟著她,踩著水,讓兩人浮在水面,大手擦了一把她的小臉,把她臉上溼漉漉的水珠擦去。
朦朧的月『色』下,向年看著面前的男子。
還是那熟悉的輪廓,還是那妖孽的面容,沒有了那時的稚嫩,長成了鐵骨錚錚的男人,眉羽間多了許多沉穩與篤定。
向年鼻子一酸,眼淚忽然“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
當年那懸崖上的一跳,她以為自己死了,不想她沒死。
她被師傅撿到,長這麼大了,成了向年年。
師傅說的,向年年,芳意長新。
她以為自己從出生以來就是向年年,不想,她不只是向年年,她還是小依,是鳳靜姝。
唯哥哥竟然,竟然找到了她。
十年後,他們在雪國相逢。
十年後,再次懸崖一躍,她所有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悉數迴歸。
她離開了這麼久,唯哥哥,竟然沒有忘記她。
她的心酸痠軟軟,仿若被打翻了醋一般,淚水不停的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顏曜只以為她嚇傻了,把她的腦袋摁進了頸間,低低撫慰道,“向年,對不起,是我來遲了,別哭,嗯,一會我就能帶你上去。”
向年聽到這熟悉的嗓音,與腦子裡多年前的聲音重疊,眼淚流得更兇了。
嗚嗚嗚,她想唯哥哥,想爹爹想孃親,想幹媽,想師爹,想老師祖,想曲『奶』『奶』……
這麼多年不見,他們,還好嗎?
還,好,嗎?
想到他們,向年心尖顫抖得厲害。
顏曜感覺到了懷裡的人在顫抖,胳膊將她抱緊了些,“向年,冷是嗎,再忍一忍,很快就能上岸。”
向年把頭埋在他的肩頭上,點了點頭,一時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腦子裡也有許多的思緒和畫面需要整理。
顏曜帶著她,順著水流,一直往下游去。
就這麼遊著大概一個多時辰,終於看見了一小片平地,兩旁不再是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
他立馬加大了力度,帶著向年往岸邊游去。
腳下踩著一塊大石,抱著人,一個旋身,直直上了岸。
不過是一片小窪地,沒有人煙。
好在那邊有一片山林。
他抱著向年,飛速往那片山林走去。
驚起林間沉眠的一樹一樹鳥兒。
“向年,你坐一坐,我去撿點乾柴來生火,不然,太冷了會感冒。”
向年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
他一心擔心著她,都沒注意到她好像乖巧了,將她放在大石頭上,便去撿乾柴。
撿了乾柴之後,找了兩塊石頭過來敲打了一會,生好了火。
“撲哧——”的火光竄起,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向年,把衣裳脫了,不然一會著涼。”他低低一句。
衣裳烤乾了才能再穿。
向年卻是就著這火光,定定的看著眼前人,目不轉睛的。
雪國相遇,她將他當成了流氓,時時想要一腳踹開他。
他卻毫不計較。
他一出生便是太子,然後一國之君,天之驕子,光明磊落,絕世傲然,卻是為了能將她帶回來,不惜用上了坑蒙拐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