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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我們家閨女很驕縱啊

壽眉站在臺階上,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今兒一早,聽得說,小鮑姨娘自縊了。”

沈濯眉心一蹙。

昨天分明是捆起來收押的,她哪裡來的手自盡?

心中一動,問:“那兩個媳婦呢?”

壽眉的眉梢輕顫:“發賣了,兩家人一起,賣去了煤窯。”

沈濯的手輕輕一抖,旋即挺直了腰背,冷聲道:“一念起,一果生。都是咎由自取。”

說著,眼神卻望向了無盡的長空。

壽眉走下了臺階,強忍住心潮澎湃,低聲對沈濯道:“二小姐,奴婢想請老夫人的示下,明後年嫁人。”

沈濯驚訝,啊了一聲。

這個事兒,你是怎麼想起來跟我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講的?

壽眉垂下了頭,可還是擋不住全身都在釋放著某些不知名的情緒:“奴婢想嫁一個莊子上的老實人,家裡兄弟眾多的,不需要他留下贍養爹孃的。”

沈濯眨眨眼。

跟我說?是讓我給你找婆家麼?

不明白。

玲瓏在旁邊卻聽得又驚又喜,忍不住撲過來抱住了壽眉的胳膊,壓低了快樂的聲音:“好姐姐,你是不是想等我們小姐及笄,做陪房媳婦,跟著小姐走?”

壽眉紅了臉,卻輕輕地嗯了一聲。

沈濯看著壽眉容光煥發的樣子,恍然大悟。

壽眉這是,這一件事跟著自己做得太高興,太痛快了,所以不甘於再在內院繞著首飾胭脂過日子了!

“這當然,太好了!不過,還是要看祖母的意思。壽眉姐姐,多謝你,我記得了。”

沈濯一把抓了她的手,搖一搖,興奮極了。

壽眉見沈濯答應了,鬆了一口氣,跟玲瓏更加親近,回手捏了捏她的臉。

左右都是往來的僕婦,好奇地看向她們。

沈濯忙忙地去了。

……

……

煮石居里。

沈信言和孟夫人在窗下對坐,手談。

茉莉怯生生地給他們上茶。

青冥和長勤畢恭畢敬地跪坐在外間門外,靜聽呼喚。

孟夫人低頭拈著棋子,眼睛看著棋盤。

目光逡巡之間,不經意落在了沈信言的手上。

那手極瘦,骨節分明,青筋隱約,虎口處一道深深的傷痕。

他是從千里之外,一口氣不停地跑馬回來的。

那是韁繩勒出來的痕跡。

此人,極重情義。

不待局終,沈信言抬頭看了看天色,長身而起,整理一下衣袍,長揖一禮:“小女嬌慣頑劣,性子有些偏頗。夫人是見慣了世間各色女子的,還請代為栽培。沈某感激不盡。”

孟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沈信言一番,破顏一笑:“當年金殿賜宴,沈榜眼雖不及狀元耀眼、亦不如探花風流,卻佔盡了沉穩二字。太后娘娘記得極清楚。所以在下臨出宮之時,太后聽說我要來侍郎府,很是欣慰。

“如今,在下與貴府老夫人,倒也算得上是賓主相得。沈侍郎大可放心,在下必定盡心盡力地照看好令愛。”

沈信言欠身道謝,告辭,臨出門時,忽然回頭問道:“小女審問犯人,連蒙了她們八日的眼睛不許見光。這個法子,是夫人教她的麼?”

孟夫人眉梢一挑:“什麼?二小姐親自審問過犯人?!”

沈信言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算是告別,大袖搖搖,徑自去了。

孟夫人手裡的黑曜玉石棋子在棋坪上輕輕敲一敲,若有所思。

這棋盤之上,白棋已經不動聲色地合圍切割,卻尚未開始大殺四方。

唔,自己好像,已經輸了?

……

……

沈信言趕去陪著韋老夫人用了朝食,便匆忙入了宮。

皇帝將兩道的學子學風問了個清清楚楚,又跟他說起了許多其他事情。

沈信言在君前奏對這件事上,一直都遊刃有餘,便是有些為難的神情,大致也都是做出來的。

眼看著午時將近,皇帝意欲賜膳。

沈信言連忙長揖推辭:“臣幼子才去,用食不多,恐君前失了禮儀。況家中瑣事繁雜,過三五日便得離京……”

皇帝是個十分注重禮節的人,聽見他推辭,反而更高興,便命左右:“如此,將前兩日宮中做的口脂面脂拿三份過來。”

宮中臘日要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