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連嬸孃也不說。”
沈沅張口結舌,連忙照辦。又聽見她娘喊她上車,慌得去了,都忘記跟沈濯道謝。
劉氏一行前腳出發,万俟盛的人後腳便到了。
兩個婆子、兩個媳婦、兩個丫頭並兩個長隨。
跟羅氏回話的是兩個婆子:“奴婢是奉命來接二小姐的。這兩個丫頭便是這個月服侍二小姐的,請夫人先過過目。另有他們四個留下給夫人接短兒使喚。”
兩個媳婦並兩個長隨往前走了半步,跪下磕頭:“春柳、秋英、福順、壽官,給夫人請安。”
羅氏抬手先讓這四個站在一邊,仔仔細細先看了那兩個丫頭,見都是安靜老實的,便露了笑容,點頭道:“依著你們老爺跟我們族伯的交情,我自然是事事放心的。你們家歡小姐跟我們涔小姐投緣,樂意多親近,是大好事。罷了,你們倆,妥當請了涔小姐坐車過去。我們族裡也會有人送。安置好了,記得給我捎信兒。”
能與父母官套近乎,還能討好國公府,又省了自己家服侍的事情,族裡自然沒有二話。當下便由沈信文親自送了沈涔去了縣衙,不提。
但是這邊郜氏看見万俟盛竟然還送了下人來給羅氏使喚,臉色大變,勉強了半天也笑不出來,直言問道:“弟妹這是不放心族裡的人麼?”
咄咄逼人啊!
沈濯柳眉一挑,搶在羅氏前頭出了聲兒:“郜伯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縣令大人可是你們安排著非讓見的。現在人家有人情過來,怎麼,我們又不能收了?那到底該怎麼辦,郜伯母給個明白章程我聽聽!”
郜氏的臉上一片鐵青。
羅氏溫婉地笑:“大嫂不要誤會。這是我們這個皮猴子去人家裡玩,看江南什麼東西都新奇。万俟縣令捱不過她糾纏,就索性派了人要帶著她去尋東西,什麼又是太湖羊,什麼又是山塘藕的,我聽著都麻煩得慌。
“咱們如今有正經大事要做,哪裡分得出神來管她?我領了万俟縣令這份人情,也是藉藉他的威風。濯姐兒跟著他的人在外頭逛,想必借個天做膽,也就沒人敢打我閨女的主意了。”
羅氏含而不露。
然這句話大家都聽得懂。
沈家是勢大,可再怎麼樣,也不如万俟盛的烏紗帽能鎮得住人。
沈濯想要出去閒逛,想不被打擾,沈家做不到,但“万俟縣令”四個字,能做到。
郜氏被這一番入情入理的話堵得無言可對。
她怎麼從來不知道,這位侍郎夫人有這樣難對付的?
不是說被庶房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麼?
公公和孝叔一心覺得人家好拿捏,一座侍郎府都能變成家族在京城擴充套件勢力的踏腳石。可她怎麼忽然覺得這個主意有點兒不靠譜了?
至少,自己一個人對付她,有些吃力了……
羅氏接著又給她臺階:“我聽說大嫂答應了姐兒們要請她們吃新竹筍的?可惜沅姐兒去了她外家,這事兒只得拖後了。不如這樣,不是族裡挑了幾個姑娘想跟著上京麼?這個月,請她們輪流陪著濯姐兒去玩吧?”
郜氏心思千折百轉,卻只得接過話來:“好得很。她們幾個也都盼著能早些跟濯姐兒親近親近呢。”
羅氏笑一笑,端茶送客。
郜氏趕忙回去給想要上京的小姑娘們排一二三四的班——還要跟丈夫公公回稟一下羅氏的態度,這次上京一事,怕是不會太順利了。
沈濯在榻上一聲哀嚎倒了下去:“娘!你怎麼能讓她們輪流來?我會天天不得安寧的!”
當著四個万俟家的下人,羅氏沒好意思大巴掌拍她的尊臀,只得一個又一個的眼刀甩過去:“不然怎麼辦?反正她們是一天也不會讓你安生的。你以為挑揀完畢事情就過去了?門兒都沒有!不到咱們出發上船,我保證么蛾子不斷。”
苗媽媽和曾嬸都深以為然,連連點頭。苗媽媽勸道:“小姐,你耐煩些。本來咱們就是來做事,不是遊山玩水的呀。”
沈濯癱軟了幾息的工夫,又重新坐了起來,握拳給自己打氣:“我是羅氏七娘的親女兒!我不能怕麻煩!走!我們去睡回籠覺!”
眾人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聽到最後一句,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濯不理他們,雄赳赳氣昂昂地帶著曾嬸和玲瓏回房,口中卻道:“春柳和福順跟著我,秋英和壽官留下幫我娘。”
羅氏笑著嘆氣搖頭,示意春柳:“你跟著去吧。”
兩個媳婦中年輕一些的春柳屈膝答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