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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讓她也能痛快哭一場

沈濯請清江侯夫人來,不是來給弟弟沈承報仇的。

事情她還沒有完全查清楚。

就算查清楚了,家醜不可外揚。她就算再怎麼憤恨急怒,也不會藉助外人的力量來處斷沈家的事情。

即便是羅氏的孃家姐姐,也一樣。

否則,已經沒了兒子的羅氏,要怎樣面對她的丈夫呢?

沈濯原主的記憶裡,沈信言的確是一個愛妻愛子的好丈夫、好父親。

然而,沒有親眼看過,她怎麼都是不放心的。

她不能讓羅氏冒這個險。

她請羅夫人過來,是因為別的事。可這並不妨害她在姨母懷裡,痛痛快快地嚎啕大哭一場。

昨天晚上韋老夫人給沈濯送吃食,是壽眉親自過來的。

關了內室的門,壽眉詳詳細細地告訴了她查到的事情。

“棠華院裡的人都有去處,每個人都很正常。做事的偷懶的,並無半分異樣。

“唯一一個不對勁兒的,乃是夭桃。三小姐讓她去外院瞧著二老爺回來,就馬上回來告訴她。按說這事兒不該是她做。只是,這樣一來,夭桃也的確不在花園裡。

“春深齋裡的人也都在。品紅倒是剛從外頭回來不久。那會兒才洗漱完了,陪著姨奶奶和兩個婆子打馬吊。

“唯有花錦院的那兩個媳婦,當時說是奉小鮑姨娘的命去大夫人處領供香,卻沒有去。”

沈濯匪夷所思:“所有的人都有去處,除了那兩個媳婦,無一例外?”

壽眉輕嘆:“正是。竟是再正常沒有。”

沈濯垂眸下去。半晌,終究不甘心,問道:“壽眉姐姐有沒有問過花園的人?如何單單那一會兒的工夫,園子裡竟一個人都沒有的?”

壽眉擰了眉:“奴婢只知道花園裡的新鮮花,七日一送各房。那天恰好輪上了。但也沒理由裡裡外外一個人都沒有。奴婢再去查查。”

沈濯這才略略好過了一些,謝了壽眉辛苦。

壽眉看她不過三天就瘦了一圈兒,心下憐惜,又安慰她:“二小姐,已經給大老爺送了信,他必是日夜兼程回來的。你放心罷。”

沈濯無言頷首,讓她去了。

而今天一早她去桐香苑給韋老夫人請安,壽眉卻悄悄告訴她:沒有異常。

花園裡的其他情形都查不到了。沒有任何異常。灑掃的在灑掃,修剪的在修剪。那天就是趕得這樣巧,大家去送新來的菊花了。

到了這一步,她知道,不能再查了。

再查,就打草驚蛇了。

——她當然不相信這是個巧合。

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後頭,不知道有多少隻手在操控著大局。

只不過是那些該抹去的痕跡,已經都抹去了。

至於還有沒有留下一些可以勘察的細節,則必須要等到她能完全把這個家拿在手裡的那一天,才能查得到。

在這之前,作為一個年幼的、半年前還單純魯莽的、手中並無一兵一卒的,年輕小姑娘,她已經無能為力。

這無力感折磨得她食不下咽、坐臥不寧。

尤其是睡眠。

她這幾天的睡眠差極了。

因為她一直在夢裡想方設法呼喚那個藏起來的魂魄。

威脅、哀求、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用盡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辦法。

她想知道,這件事原本應該發生在什麼時候?

前因是什麼?後果是什麼?誰得了利,誰受了屈?最後的兇手——或者叫做替罪羊,又是誰?

還有,這件事最深遠的影響究竟是什麼。

而那魂魄一無所動。

沈濯睡得越來越差。

她焦急憂慮,傷痛刻骨。她的痛苦難過,絲毫不比羅氏少。甚至,還要多。

因為她還擔著另一重心——羅氏的命格,是病逝。

羅氏已經病倒了。韋老夫人也整日昏沉。

而沈信言,還在未知的路上。

她得想辦法讓母親振作起來,至少要給她一個平安活下去的理由。

——就像孟夫人說的,沈濯不敢軟弱,不敢逃避,不敢生病,不敢不堅強。

她只有在羅夫人面前,才能夠順理成章地痛快發洩一頓。

羅夫人看著沈承小小的棺木,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何況還有懷裡這個已經哭得喘不上來氣的小小玉人兒:“我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