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朱凜都在和秦煐較勁。
秦煐淡淡地看著他。
分明年紀還小了兩三個月,但秦煐看向朱凜的樣子,卻像是一個成年人在看著胡鬧的孩子。
朱凜被他這種目光簡直要氣炸了肺。
沈濯實在是看不過眼了,招手叫過朱凜閒聊:“凜表哥,你瘦成這樣子,姨母和冽表妹知道嗎?”
朱凜遠遠地朝著秦煐翻了個白眼,無視掉一邊緊緊跟隨的淨瓶,無法控制地紅著臉,小心答道:“我一直都沒敢給家裡去信,怕我娘哭著鬧著讓我爹把我弄回京。”
“那你可小瞧咱們羅家的女人了。我還是女兒家呢,偷跑出京。我往家寫信,我娘也沒說非讓我馬上滾回去。反而讓我在洮州踏實待半年再說。”
沈濯嫣然一笑。
朱凜被她的笑容幾乎要晃花了眼,痴痴地看著,忘了答話。
淨瓶瞥了他一眼,有些同情。
小姐是什麼人?這樣子在小姐面前一個字都搭不上的男子,只怕小姐即便不嫁給三爺,也不會選他吧?
沈濯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好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故意地問:“凜表哥,你怎麼啦?”
朱凜一張臉頓時成了紅透的柿子,啊呃了半天,也沒找到藉口,只得丟下一句:“我去前面看看。”撥馬跑了。
“小姐,我看朱小侯爺的出息大不了。”淨瓶湊過來嘀咕。
沈濯狠狠地白她:“瞎說!那可是我親表哥,我就這麼一個親表哥!”
淨瓶怪異地看她:“邱家少爺不是您的姑舅表哥?豫章羅家的姑太太多了去了,我覺得您怎麼著也得趁七八個姨表兄吧!”
沈濯被她噎得直翻白眼兒,咬了咬牙,哼了一聲,頭一揚:“等到了洮州,我帶驤哥兒去玩,有竇媽媽和玲瓏跟著。你回去跟太淵另外領差事罷!”
“小姐,天暗了,怕該上蚊子了,我給你拿頂帷帽吧。”
淨瓶跟秦煐學會了。跟沈濯吵架,認真你就輸了。所以,氣話讓她隨便說,淨瓶只管辦正事兒。
沈濯順從戴上了帷帽,遠遠看看前頭,嘟囔:“今兒怕是到不了洮州了……”
自然到不了!
若是這樣快就把淨之小姐送進洮州府衙後宅,三爺上哪兒去看自家的未婚妻去?
先前那一大篇話,擺明了是欺負朱小侯爺的嘛!
然而,淨瓶識趣地不做聲。
斥候回來說,前頭有個小鎮,過了小鎮再走兩個多時辰就是洮州。但天已經這個時候,夜路怕不安全,請示要不要就宿在此處。
“查過了?”秦煐只問這一句。
“查過了。這三五天都沒聽說有眼生的人進鎮。鎮子極小,咱們這一行人,怕是挺打眼的。而且,鎮子上根本就沒有邸舍客店,怕是要打擾鎮上的耆老大戶。”
“這樣也好。竹柳和俞樵一起去,安排一下。”秦煐點了人。
朱凜在旁邊聽得眼睛都瞪出來了:“那我們呢?”
秦煐挑眉看他:“你這二百親兵,敢進鎮子就能把人家嚇死。好生在附近紮營。我令人給你們送吃的出來。”
這可有些過分了。
隗粲予想了想,道:“還請李副將留守。三爺跟司馬還是住在一處,商議明日行程,以及如何對外交待洮水那一戰。事情多著呢。”
呵呵,這可真是沈淨之的幕僚西席,一心只替她著想。
秦煐反倒對隗粲予更加欣賞了三分,從善如流地點頭:“隗先生說的也是。”
一行人住下。
李雉帶著兵丁和一部分護衛在鎮外關隘處分開紮營,隱隱將鎮子的幾處要道都護了起來。
而秦煐、朱凜、沈濯和隗粲予,則帶著太淵等人,住在鎮上的一個富戶家中。
那富戶極為識趣,當即便帶著家中的親眷去了親戚家暫住,但是把管家和一應服侍的人都留了下來。
但鎮子上並沒有出色的醫生。眾人的傷口只能稍事清潔,暫時用備用的傷藥敷好裹上。
用完晚膳,淨瓶陪著沈濯去了花廳,與秦煐等人議事。
“……甘州軍備如此出色麼?”秦煐一臉嚴肅地跟朱凜說話。
談到軍務,朱凜也收起了一應小心思,認認真真地答話:“隴右共識:馮伯爺雖然沒讀過什麼書,為人愚痴,但在軍事上,是天才,是悍將,也是個少有的殺神。
“他在軍事上的嗅覺十分靈敏,愛兵如子,軍紀也極嚴厲。信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