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宮裡,耿嬤嬤眉開眼笑地告訴太后:“這可真好。您以後可就能名正言順地把那孩子叫進宮來作陪了。”
太后怔怔的,好半天,才嗯一聲,問:“清寧殿什麼反應?”
耿嬤嬤期期艾艾的,磨蹭了一會兒,方道:“即刻詔見了衛王長史穆躍家的姑娘。”
太后冷哼一聲:“聽聽!這是什麼好事兒麼?對那孩子來說,這才是折磨的開始!若是沒這個賜婚,我還能悄悄地叫那孩子進宮來看幾回。這倒好。為了保住她那條小命兒,我哪兒還敢見她?真是!好容易有個讓人看著順眼的好孩子,他就霍霍吧!”
嘀嘀咕咕地罵了建明帝大半宿。
耿嬤嬤背了她跟林姑姑嘮叨:“我覺得挺好的。三殿下是個好孩子,沈二沒辱沒了他。”
林姑姑也挺高興,悄笑道:“阿孟這下子可真高興了。”
耿嬤嬤也笑起來,又怕太后聽見,輕聲道:“明兒你讓外頭給阿孟送四色禮去。”
林姑姑吃吃地笑:“送什麼?早生貴子?”
一向鎮定到了淡然的小老太太和中年女子笑作一團,看得來來往往的宮女內侍們都瞪圓了眼睛。
……
……
裴姿得到訊息傻了眼,急命備車,快到沈府門口又急命拐了彎,去了歐陽府上。
歐陽試梅正遣人請了朱冽過來,聽見她來了,兩個人忙迎出來。
姐妹三個圍坐在桌邊,蹙了眉,半晌不語。
朱冽呆呆的,嘆氣道:“我哥哥,是徹底沒戲了。”
門外三秀的聲音響起:“少奶奶來了。”
三個人忙起身,卻見沈涔扶著肚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看著三個人,莞爾一笑:“就知道你們仨是這個樣兒。罷了。明兒請濯姐兒來咱們家逛逛吧。我有話跟她說。”
……
……
收到太后賞賜的眾人都知道是什麼緣故,慶賀的有,如裴姿等愁眉的有。
唯有宋府裡的卞夫人,險些將那如意砸了。
“這是什麼意思?!這究竟是什麼意思?!請老爺來!”
夫人發了怒,宋相忙進了內院。
“你昨晚還苦口婆心地跟我說要娶那丫頭來給甄兒當媳婦,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她轉眼就得了王爺的賜婚?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要想法子讓冰兒去做這個翼王妃麼?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卞夫人高一聲低一聲,激動得幾乎就要當著丈夫的面兒摔東西了。
宋相苦惱不已:“你能不能小聲些?”
“我自己家裡,我想說甚麼就說甚麼!”卞夫人梗著脖子嚷嚷。
沈信言病倒了,但他那奏章卻送到了建明帝手裡,還得了極高的讚賞。
可偏偏建明帝將那奏章自己悄悄地收了起來,不獨自己,便是中書門下各級官員,都沒能一窺虛實。
而且,那奏章中所寫之事,分明與大通錢莊的生財之道有關。
究竟是什麼,自己等人猜了這許久了,也沒猜到。
而且,全京城的人都被陛下心血來潮的這門賜婚吸引了目光去,似是全都忘了還有沈信言的奏章這回事。
就連衛王和太子,聽見賜婚的旨意後都沒有半個字再提及。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陛下的障眼法?
宋相冒著風險召集了一眾自己心腹人等緊急商議。
正是不得頭緒時,卻被卞夫人因這樣異想天開、雞毛蒜皮的事情叫到了後宅,還鬧得這樣沸反盈天!
若是讓前頭的學生們聽見了……
宋相忍著不耐煩,安撫道:“我前面還有大事,忙完了回來細細說給你緣故。你先別生氣了,養養神。”
卞夫人卻不肯,固執地非要現在就知道:“你先告訴了我。不然我肯定要氣病了。”
屋裡的人聽到這裡就知道下頭的景兒大家不宜了,一低頭全都出去了。
宋相扯不開抱著自己的腰各種撒嬌的卞夫人,嘆口氣,摁著性子,低聲道:“沈信言昏迷不醒,所以昨兒就沒提此事。誰知今天陛下搶了先去。這種事,為夫的總不能去跟皇上說,我們家閨女更好,你換換?”
卞夫人打去了妄想,卻還不高興著,哼道:“原本就是我冰兒更好。”
宋相低聲將沈濯的經商天分說給她聽,又道:“究竟是被信言寵壞了,不是個能安分在家的。不娶回來也好。”
卞夫人卻又被這話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