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緩緩地行進。
彭絀命彭吉斷後,順便帶上那兩個連膽汁都吐出來了的家丁。
伯府的侍衛長臭著臉走在最前頭,還得忍受翼王府司馬那張油滑刻薄的嘴不停的叨叨。
最後還是風色看不下去了,在後頭嘟囔了一句:“殿下這樣不愛說話的人,也不知道日後怎麼才能哄好了未來王妃。”
那司馬的聲音立時一頓。
彭絀笑了笑,看看臉又紅了的秦煐:“殿下這個侍衛倒是個好心的。”
秦煐瞪了風色一眼,趕緊轉移話題:“伯爺府上的這位皇甫侍衛長我瞧著是個經過大事的,敢是當年上過戰場?”
彭絀搖頭笑道:“那倒不曾。他父親是家父的親衛,倒是戰場上滾過戰火來的。他兄弟七個,他是老大,深得他父親真傳不假。頂陰損的一個人。殿下瞧著現在老實,碰上賊的時候再看,那坑人的招數,論車拉。”
那司馬聽見了,肩頭幾不可見輕輕一抖,剛停下的叨叨頓時又嗡聲大起:“皇甫侍衛長這樣藏私可不對。我雖是文官出身,但在兵部、軍器監都混過,該見的世面也見了些。就是不知道戰陣上怎麼用。咱們都同行了兩三個月了,你怎麼能半點兒都不漏呢?不行不行,你必須得教我啊!不然碰見事兒,你可別怪我拖後腿。我跟你講我這種的,拖起後腿來都理直氣壯的。哪怕是伯爺,也沒那個權力就把我丟下不管。不然這麼多人的眼睛看著,回了京你們可怎麼跟陛下交代呢……”
皇甫侍衛長磨牙抖刀鞘的聲音連秦煐都聽見了。
好丟人。
秦煐扶額,掩著半邊臉,悄聲問彭絀:“伯爺,父皇這是從哪裡給我弄來這麼個寶貝?”
“還別說,這還真是個寶貝。”彭絀笑眯了眼,遠遠地看著那大大咧咧嘮嘮叨叨的王府司馬的背影,搖了搖頭,沒再往下說。
秦煐有些意外,遂暗暗瞅了風色一眼。
風色愁眉。
人家也不知道啊。
“安貞哥呢?”這種時候,秦煐便開始思念彭吉那個大嘴巴。
彭絀不在意地搖搖手裡的鞭子:“他是最磨蹭的。林子大了鳥獸多。他那性子,這時候指不定帶著人打鳥兒抓兔子的,給晚上加餐弄東西去了罷。”
打鳥兒抓兔子!
秦煐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啊,我也想去啊!
瞧著年輕人躍躍欲試的樣子,彭絀笑了起來:“我倒忘了,殿下這一路上這些還玩得不多。”
隨手指了個家丁:“敬六兒,帶著殿下去尋安貞他們去。”
秦煐一疊聲地不用,撥轉馬頭,撒丫子就往後跑了。
風色忙和那敬六一起追了下去。
……
……
失魂落魄的沈濯回到了家。
下車時,一向利落的沈二小姐幾乎要一個趔趄摔一跤。
虧得跟車的玲瓏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小姐!”
沈濯哭唧唧地看著她,忍了一路的眼淚噼裡啪啦地往下掉:“玲瓏啊,我不想活了……”
好在車子直接趕到了二門處,玲瓏連哄帶騙:“小姐,咱去桐香苑跟老夫人說說,興許就能退回去呢!”
一邊倒有那有眼色的僕婦,見沈濯連路都不想走的架勢,飛也似的抬了軟兜來,一徑抬起沈濯,直奔桐香苑。
玲瓏則早就悄讓小丫頭去請羅氏。
進了韋老夫人正房,沈濯哭著撲到了祖母懷裡。
韋老夫人被她肝腸寸斷的哭法都嚇慌了神,抖著手拍她:“好孩子好孩子,萬事都有祖母呢!怎麼了這是?”
沈濯哭著搖頭,一言不發。
玲瓏同情地看著她,嘆了口氣,上前屈膝:“回老夫人的話,奴婢在宮門外等了好一陣子。小姐才被一個內侍、兩個侍衛送了出來……”
正說著,羅氏慌慌張張地跑了來:“微微怎麼了?怎麼說是哭著回來的?”
韋老夫人忙讓她坐下。
沈濯又倒在母親身上,一邊哭一邊嚷:“娘啊,我不活了,活不成了!”
羅氏嚇白了臉,緊緊地摟了女兒,衝著玲瓏喝道:“出什麼事了,你倒是快說啊!”
玲瓏也無奈:“小姐從宮裡出來就不吭聲,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說著,上前一步,使勁兒從沈濯袖子裡抽了一個繡著九龍飛天的明黃繚綾卷軸,雙手呈給了韋老夫人。
“就知道,小姐去了一趟紫宸